宋曦希撐着陸乘淵的肩膀:“陸乘淵,這是在外頭!”
“我們回府再……好不好?”
陸乘淵將自己的外袍鋪在她的背後和身下,避免她的背被地上的樹葉和樹枝劃傷:“這片林子,都被我的人守住了。”
隨即,宋曦希的耳邊滿是他滾燙的呼吸和甜蜜至極的情話。
……
一個時辰後,宋曦希微喘着趴在陸乘淵的肩頭。
陸乘淵的大手撫摸着宋曦希的頭,他修長的手指纏繞住宋曦希的長髮,把玩着。
窩在陸乘淵的懷裏,宋曦希說:“河水裏的那些魚,是你提前叫人,故意放進去的吧。”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陸乘淵把玩着她頭髮的手指一頓:“你都猜到了?”
他的女人太聰明,聰明的倒顯得一向大權在握,萬事都在掌控中的他沒那麼聰明瞭。
宋曦希哼了一聲:“河水清澈見底,連一條小魚都沒有,只有碩大肥美的魚,太突兀了,一看那些魚就不屬於那片河水。”
“不過……陸乘淵,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
穿來古代之後,她一開始和家裏的年月日姐妹鬥,和惡爹狠母鬥,很少能這樣完全的放鬆下來,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和大自然融爲一體。
她感覺到很治癒。
在陸乘淵的身邊,她總是能感覺到很安心。
陸乘淵親了親她的額頭:“我也很開心。”
和宋曦希在一起,他能完全忘記朝廷中的那些污糟事兒,那些明爭暗鬥、爾虞我詐、波詭雲譎,似乎於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二人休息了一會兒後,陸乘淵拍了拍快要睡着的宋曦希:“走吧,我們回府,晚上,山林間恐怕會有野獸出沒。”
“在外面露天睡也很容易着涼。
宋曦希走不動路,她說:“陸乘淵,我走不動了,你揹我。”
“好。”
陸乘淵的體力極好,在樹林河邊折騰了很久,現在依舊是很有力氣,他仔仔細細地給宋曦希一件一件地穿上衣裳。
隨後,他一手攥着宋曦希的手腕,一手將她公主抱攔腰抱了起來,步子很穩地將她抱到了山外等候着的馬車裏。
……
次日,宋曦希睡到中午才起牀。
衛詩蘭深知她這個好友嫁人之後作息全亂,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了作息。
從前,每日都要早起給父親母親請安的人,如今嫁到了一個沒有公婆的夫家,整日是想睡到什麼時辰,就睡到什麼時辰。
衛詩蘭知道去早了她人還沒醒也是撲空,索性中午喫完了飯纔去找她,約着她一起去試用了胭脂坊最新出的胭脂,一直逛到晚上二人才分開。
宋曦希睏倦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正想着回府能好好地睡上一覺,可忽而馬車猛烈地一停,她的頭差點沒撞到木板上。
宋曦希掀開馬車簾子皺眉問車伕:“怎麼?怎麼忽然停了?!”
車伕轉頭,一臉爲難地看着宋曦希,宋曦希這才注意到,馬車前面的地上,竟然躺了一個人?!
隨即,耳邊響起韓茶兒的喊叫聲:“哎呀!宋曦希的馬車撞到我了!好疼!我的雙腿怕是斷了,動不了了!”
“大家快來看啊!宋曦希仗着自己嫁給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爲非作歹!”
“好疼啊!”
韓茶兒的嚎叫聲很大,周圍漸漸的聚集了不少人。
看熱鬧的百姓指指點點。
有人朝着馬車裏面的宋曦希喊道:“你撞了人,怎麼不下來道歉?”
“快點送人家去醫館啊!”
也有明事理的人看着那人反駁道:“你不也是剛過來的,怎麼,你是親眼看到馬車撞到人了?”
“不清楚真相就在這胡亂攀咬?誰是誰非,還不一定呢!”
人羣中議論紛紛,互不相讓。
宋曦希看着韓茶兒躺下的地方,和馬車還有半人寬的距離,她的馬車根本就沒有碰到她一根頭髮絲!
好好好,碰瓷是吧?
要這麼玩兒是吧?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宋曦希說:“韓茶兒,你再不躲開,我可就要讓車伕駕駛馬車過去了!”
韓茶兒依舊不爲所動,她不相信,宋曦希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真的讓馬車從她的身上碾過去。
宋曦希繼續說:“你想想,我這馬車行進的速度可快,馬蹄踏碎你的胸膛,車軲轆碾壓你的骨頭……”
“鮮血直流,五官扭曲,慘不忍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會死的很難看。”
說罷,宋曦希擡手,對着車伕大聲說道:“走,只管讓馬兒大步地向前走,出了事兒算我的!”
宋曦希說的前面什麼胸膛骨頭的都沒能讓韓茶兒破防,最後一句會死的很難看,韓茶兒的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
此刻看着車伕竟是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就要揚起鞭子駕駛馬車衝過來,她嚇得不輕,立刻一個彈跳站了起來,閃身退到了一邊。
韓茶兒怒罵道:“宋曦希,你就是個瘋子!”
她生氣的時候,臉上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那樣子嚇得一旁的小孩兒哇哇大哭,連手裏拿着的糖人都掉了,哭着叫媽媽說是有妖怪!
宋曦希冷哼了一聲:“對付你這樣的人,就得比你更瘋!”
宋曦希站在馬車板子上大喊:“大家夥兒快過來瞧一瞧看一看,剛纔碰瓷的人叫韓茶兒!方纔還說被我的馬車撞了,大家看她現在好好的!”
“我的馬車根本就沒有碰到她,大家都記住她,她是個品行不端,慣會騙人的綠茶錶!以後,可要離這個綠茶錶遠遠的,別被她給訛上!”
看熱鬧的民衆對着韓茶兒指指點點:“咦,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好端端的?小姑娘還騙人呢?!”
韓茶兒連連擺手:“誤會,都是誤會……”
韓茶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瘋狂地躲避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又擡手用手去捂臉。
碧桃十分給力,一手按住了韓茶兒的肩膀讓她逃脫不得,一手攥住了韓茶兒的兩只手腕,讓她不能擡手去擋臉。
耳邊滿是民衆的議論和鄙夷,韓茶兒哪裏受到過這樣的輕視和訓斥,承受不住蹲在地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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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韓茶兒的丫鬟小廝則是被金釗帶着的人牆給擋在了後面,他們想要去解救韓茶兒卻根本施展不開手腳。
看着韓茶兒被這些閒得發慌的看熱鬧的民衆們圍堵在裏面,受盡了嘲諷之後,她才吩咐馬車繞道而行,離開這裏。
……
經過這麼一場鬧劇,宋曦希肚子餓的厲害,渾身也很是疲憊。
好在馬車很快就到了陸府。
宋曦希下了馬車,剛跨過府門口的臺階,就看到一個軟乎乎的糯米糰子,懷裏抱着一根黃燦燦的玉米棒子,喜笑顏開地朝着她“噠噠噠”地跑了過來:“孃親!”
宋曦希看着小小的陸戰湛,聽着他糯糯的嗓音,一顆心都要被暖化了。
她蹲下彎腰,將衝過來的陸戰湛抱在懷裏。
陸戰湛撲到宋曦希的懷裏,將玉米棒子舉到她的眼前:“孃親,這黃珍珠孃親是不是沒喫過?戰湛特意給孃親留的,戰湛親自嘗過了,甜的!”
黃珍珠?這不就是玉米嗎?
對了,北冥如今是沒有玉米的,想來這東西是剛從別國傳過來的。
宋曦希摸着陸戰湛的頭:“嗯,孃親沒喫過。”
“我們戰湛親自嘗過了?那一定是極好喫的!”
宋曦希拿着玉米咬了一口,甜甜的糯糯的,不知爲何,她竟是有點兒想哭。
這世界破破爛爛,總有人在修修補補。
正抱着陸戰湛往裏面走,忽而瞧見陸乘淵也朝着她走了出來。
陸乘淵說:“你倒是夠忙的,快進來洗洗手喫飯了。”
坐在飯桌旁,宋曦希發現桌子上多出來很多新菜色和主食。
陸乘淵說:“鄰國西曜國送來了一些玉米、紅薯,以後北冥也打算種這些糧食。”
“你嚐嚐,看看合不合胃口。”
宋曦希看着這桌子上的紅薯、高粱米、蕎麥餅……陷入了沉默,想起上輩子自己總是便祕,可吃了不少這些東西。
一看到這些東西,她不由地感覺到了一股子屎意……
陸乘淵看她這樣子以爲她是不喜歡這些東西,便將一碗肉絲面端到了她面前。
他說:“西曜國的二皇子和三公主來了,宮裏要舉辦宴會迎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