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爺子拿起茶壺往兩個茶杯裏面分別倒了茶,然後將其中一杯推到江以安的方向,然後眸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覺得受委屈了?”
江以安愣了許久,才知道老爺子指的是墨北蕭和秦寒霜公佈重新在一起的事情。
她勾脣笑了笑,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沒什麼好委屈的,我和墨先生原本也不是正常的夫妻。”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協議婚姻的關係。
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上下屬的同事關係,但就不是夫妻關係。
她沒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覺得委屈。
“你啊。”
墨老爺子嘆了口氣,身子後仰地靠在椅子上,無奈地搖頭笑了笑:“爺爺知道你心裏其實已經把你自己當成了我們墨家人了。”
“就算你對北蕭沒有夫妻感情,你們兩個沒有夫妻之實,但被家人這麼對待,也會難過的吧?”
“可是北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老爺子低頭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如果你心裏有什麼委屈,有什麼怨氣,就跟爺爺說。”
“不管北蕭這小子在外面有什麼女人,在爺爺這裏,你永遠都是他唯一的妻子,爺爺也絕對不允許他拋棄你。”
江以安咬住脣走過來,在老爺子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爺爺,我真的沒有什麼委屈,也沒有什麼怨氣。”
“我只是……”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墨老爺子:“我只是覺得對不起爺爺您。”
“之前我和墨北蕭總是在你面前表演我們相處地很好,我們很恩愛……我以爲我們可以繼續這樣演下去的。”
“可現在……”
女人垂眸苦澀一笑:“墨北蕭和秦小姐重新宣佈在一起了,您也應該清楚了,我和墨北蕭之間其實真的沒有什麼感情。”
“之前都是騙您的。”
說完,她吸了吸鼻子:“現在看到您,我總是會想起自己曾經表演過的那些東西,總覺得尷尬和抱歉。”
江以安的話音落下,書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半晌,老人家嘆了口氣:“爺爺是年紀大了,不是老糊塗了。”
“我會看不出來你們之前在演戲?”
江以安愣了一下,有些震驚地擡起頭來。
“你們的演技,也沒有那麼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低頭擺弄着手裏的茶具洗茶:“但我覺得,演戲演着演着,就有成功的那一天。”
說着,他擡起頭來淡淡地看了江以安一眼:“以後,你們還是要在我面前這麼演,我早晚要讓你們假戲真做。”
老人家說完,又給江以安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不過這事兒,不能讓北蕭知道。”
![]() |
![]() |
“這臭小子要是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們在演戲的事情,以後肯定不會跟你在我面前演戲了。”
說着,他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那個秦寒霜我哪哪都不滿意。”
“要不是這次北蕭和秦寒霜公佈的事情對你有益,我纔不同意他這麼亂搞。”
“爺爺……”
江以安咬住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半晌,她只能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
墨爺爺說的對。
一旦墨北蕭知道了爺爺已經知道了一切,可能真的也就不需要她繼續陪着他協議婚姻了。
到時候……她還有什麼理由每天賴在墨家,又怎麼能找到墨南則?
見她答應了,墨老爺子立刻喜笑顏開:“我就知道,你比墨北蕭那個混小子懂事多了!”
說完,他將喝完了的茶杯放下:“我現在安排下去,讓人送你回醫院,咱們好好修養,沒有任何感染的風險之後再回來和那個混小子給老爺子演戲看,怎麼樣?”
江以安抿脣猶豫了一瞬,到底還是沒動。
女人擡起頭來認真地看了墨老爺子一眼:“爺爺,既然你我之間已經坦誠了,我想……從你這裏瞭解一些事情。”
深呼了一口氣,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詢問唐星挽和墨南則的事情,墨老爺子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漠地開了口:“是想問南則的事情還是想問唐星挽的事情?”
“還是想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
江以安怔了一瞬,震驚地擡起頭來。
墨老爺子捋了一把鬍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段時間,又跟白管家打聽,又找白城白茗瞭解,我怎麼能不知道,你在想了解南則的事情?”
“剛剛在樓下,小舟一說唐星挽和南則有關,你的眼睛就亮了,我又不是瞎子,看得出來。”
被老爺子這麼一說,江以安的臉不由地紅了起來:“您……都知道啊?”
“嗯。”
墨老爺子深呼了一口氣:“我其實也清楚,你帶着眠眠一個孩子,不容易。”
“這次和江家人相認,答應代替江思諾嫁到我們墨家來,你肯定也有自己的考慮。”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會想嫁給一個豪門的植物人。”
“一來不用履行妻子的責任,夫妻之間也不會有矛盾。”
“二來也能給孩子提供一個極好的生存環境……”
老人家擡眼定定地看着江以安:“你的這些顧慮,爺爺不是不清楚。”
“只是……”
他皺了皺眉:“我從頭到尾都沒打算給一個植物人娶妻。”
江以安咬住了脣。
細想一下,墨爺爺的推測也合乎常理。
雖然她並不是貪圖墨家的錢財和勢力,但墨老爺子的推測,卻給了她一個很好的理由。
她咬住脣,假裝出一副被拆穿心事的模樣:“可是爺爺,墨北蕭他有秦小姐。”
“我嫁給他,是生生地拆散了他和秦小姐的感情。”
“如果您真的喜歡我和眠眠,想要和我們做家人的話,我嫁給墨南則,不也一樣嗎?”
她看着墨老爺子,一臉的誠懇:“我和眠眠可以代替墨南則給您盡孝,我們還是一家人,這樣不也很好嗎?”
“我一開始回到榕城的時候,就打算是要嫁給墨南則的,嫁給墨北蕭並不是我的本意。”
“在我心裏,墨南則比墨北蕭更好,更適合我。”
江以安的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道冷沉地沒有溫度的男聲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