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牧名和楚小娟震驚的目光中,錄音筆裏江思諾的聲音還在響着——
“江以安是……是我當初爲了不想嫁給墨南則那個植物人,從資料庫裏翻出來的。”
“因爲她也姓江,還是和媽媽當初在一個產房生下來的,所以我纔會動了歪腦筋,造假了DNA鑑定書,讓所有人都以爲江以安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可是爸爸,我和你長得這麼像,我怎麼可能不是你親生的孩子呢?”
“你肯定覺得很奇怪,按理說,我不想嫁給墨南則那個植物人,偏偏外人也就算了,爲什麼要連你和媽媽也一起欺騙……”
“但是爸爸,你和媽媽不是我,沒有娛樂圈裏演員的演技。”
“我當初害怕,萬一你們知道事實的真相的話,早晚都會露餡,所以纔會連你和媽媽都矇在鼓裏。”
“而且,我說我不是你和媽媽的親生女兒,還有個想法就是……我不想被你們管,想要脫離你們的控制……”
“如果早知道墨家會反悔,最後嫁到墨家是嫁給墨北蕭,我當初就不多此一舉了……”
“後來連墨家都知道了江以安和我的事情,我也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公佈我和江以安的真實身份,總不能告訴墨家人,我是爲了不嫁給墨南則,故意這麼做的吧……”
說到這裏,江思諾似乎哭了出來:“可是爸爸,今天看到媽媽給我擋刀子,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才終於知道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做這種事情,讓媽媽到死都以爲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是我不孝順……”
“下輩子,下輩子我再好好孝順你和媽媽吧……”
錄音筆裏江思諾的聲音到這裏就停下了。
緊接着,是醫院的儀器發出的巨大聲響。
楚小娟聽着這段江思諾的遺言,心臟都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她皺起眉頭,下意識地看了江牧名一眼。
年過半百的男人已經流下了眼淚。
他伸出手去抹了一把眼淚,聲音哽咽:“傻孩子……”
“爲什麼要撒這樣的謊……”
他一邊說這,一邊低下頭嘆了口氣:“雖然江以安這孩子和我們沒什麼感情,但我還一直以爲她是我們江家的血脈,只要她還是墨北蕭的妻子,我們江家就不會過得很差。”
“沒想到……”
男人的聲音裏帶着苦澀:“結果江以安和我沒有關係,我唯一的女兒思諾又死了……”
“我……”
“什麼叫唯一的女兒?”
楚小娟皺起眉頭,伸出手在江牧名的胳膊上擰了一下:“你別忘記了,你還有承宗這個兒子,我們的承宗是兒子!是要繼承你們江家祖宗留下的資產的!”
“兒子可比女兒好多了!”
江牧名這才擡起頭嘆了口氣:“江家這些年已經被我和丁芳芝敗得差不多了,哪裏還有什麼祖上傳下來的基業?”
“沒有祖上傳下來的基業,不還有墨家這門親家嗎?”
楚小娟翻了個白眼:“墨家隨便給點投資,就足夠我們一家三口喫一輩子了!”
“可是……江以安和我並沒有血緣關係……”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女人一邊說着,一邊擰開了一旁的一瓶礦泉水,直接將錄音筆扔了進去。
看着那支錄着江思諾遺言的錄音筆被水泡了,江牧名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就想要伸出手去搶奪:“你幹什麼?”
“我這是爲了我們全家好!”
楚小娟已然是一副江夫人的姿態:“這遺言裏面說的事情,萬一被別人聽了去,江以安就真的不會管我們了!”
“現在她雖然不情願,但我昨天把承宗送到墨家讓她管,她不也還是沒有把承宗給扔出來嗎?”
“在她心裏,你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承宗就是她弟弟。”
“我們就當今天沒有聽到這些遺言,就還是把江以安當成你的親生女兒一樣!”
江牧名怔了怔,雖然於心不忍,但還是沒有繼續伸手去搶那支錄音筆。
他盯着礦泉水裏面泡着錄音筆的氣泡,眸子微微地眯了起來:“這件事不知道能瞞多久,萬一哪天江以安想去做DNA鑑定了……怎麼辦?”
“所以,我們要在江以安發現之前,多跟墨家那邊那好處。”
楚小娟冷笑一聲:“錢和東西只要到了我們的兜裏,就是我們的,就算後面真相大白了,咱們也不可能吐出來。”
“還有就是……”
女人眯了眯眸:“江以安不是有個死了五年的奶奶嗎?”
“老太太的墳裏面能不能找到類似於頭髮指甲之類的,可以驗DNA的東西?”
“如果有的話,這件事我們就可以瞞一輩子!”
“那老太太的屍體在五年前就已經火化了……”
江牧名思索了一陣子:“不過我可以聯繫他們村裏的人,幫忙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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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娟點頭:“多花點錢,讓村裏的人嘴巴嚴一點,別讓江以安知道了。”
江牧名聽話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行了。”
見那錄音筆已經被礦泉水給泡透了,楚小娟毫不在意地一把將礦泉水扔到了車窗外,然後低頭一邊繼續翻找着江思諾的遺物,一邊皺眉:“那個翡翠戒指,怎麼會不見呢?”
“難道是被牢裏的人給偷走了?”
看她這幅模樣,江牧名心情複雜地轉過頭去看着車窗外:“思諾和丁芳芝下葬的事情……是不是要通知一下江以安?”
“當然了。”
楚小娟一邊認真地埋頭翻找着,一邊淡漠地開口:“江以安就算再不喜歡丁芳芝,在現在的她的眼裏,丁芳芝也是她的親生母親。”
“親生母親下葬,她不但要出席,還要出血!”
江牧名深以爲然。
他拿出手機來開始翻找江以安的號碼:“我現在就聯繫她……”
“你別聯繫江以安啊,她昨天那副態度,不一定願意花錢呢。”
楚小娟伸出手去按住江牧名的手,眼睛賊兮兮地轉了一圈:“想辦法聯繫墨北蕭,他怎麼說也是你女婿,丈母孃過世,他不得好好表現表現?”
江牧名眼睛一亮:“對!”
說完,他就翻出了墨北蕭的號碼,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