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剛剛我想聽你說,不過如今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了。”陸淵擡腿出了花廳。
“世子爺,春生傳來消息,李郎中那邊已經找到了他師兄的消息。”染墨低聲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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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讓他們儘快將人帶來。”陸淵沉聲說道。
“是,世子爺,還有幾位名醫也已經在路上了,明日一早定能趕到。”染墨看着陸淵挺直的背不禁視線有些模糊。
回到憶竹園,張嬤嬤忙迎上去。
“世子爺,您也歇一歇,這會兒,少夫人睡得挺安穩。”
陸淵點點頭,去了偏房沐浴淨身後纔敢步入內室。
蘇淺陌躺在牀上,呼吸平緩,若是不仔細看,定是以爲她不過是安然入睡了。可仔細瞧她的臉龐,卻見她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憋氣,看上去很痛苦。
想着張嬤嬤說她這會兒還算安穩,陸淵的心中更是難受,可見她這是受了多大的苦。
“淺淺,是我沒用,沒有保護好你和崽崽。”一滴淚落下來,滴在蘇淺陌的臉上。
陸淵伸手就要替她擦去,卻發現蘇淺陌的眼皮子似乎動了一動,嘴角也彷彿也彎了一彎,就連他握在手中的纖細手指也輕輕動了動。
“淺淺,你這是聽到我說話了嗎?”陸淵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淺淺,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快起來喫你最愛喫的栗子雞塊。”陸淵一聲一聲呼喚。
可牀上躺着的人卻再也沒有給他迴應。
“淺淺,淺淺,你應一聲好不好?”陸淵聲音暗啞。
站在門外的小玉早已淚流滿面。
他坐在牀畔,一遍一遍地呼喚着。夜已深,不知什麼時候外頭下起了雨,雨珠跌落在檐外,發出清脆的嘀嗒聲。
陸淵看了她半宿,還親自給蘇淺陌餵了一回米湯,等他靠在窗邊的貴妃榻上休息了一會兒後,又回到牀邊握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守着她。
蘇淺陌躺在牀上一直不安穩,一會兒呼吸急促,一會兒連聲作嘔,脈像也十分不穩定。
周醫娘覺得很奇怪,明明陸淵來前她氣息很安穩,可爲何到了後半夜這般反覆。
她望了眼坐在牀榻邊眼神溫柔注視着少夫人的陸淵,心裏琢磨着,不明白爲何每次世子爺過來,少夫人總是突然不好了,
天明時分,管事匆匆帶着星夜兼程趕到的幾位大夫進了憶竹園,他們都是對巫蠱有研究的名家。
他們問了蘇淺陌發病的時間和病狀之後,又仔細檢查了她的身體,都確定了她這是中了蠱,至於是何種蠱,那些大夫都各有主張,衆說紛紜。
有的說她這是中了最兇險的子母蠱,有的說她是中了最陰險的血蠱,也有的說,不過是一般的毒蠱,很好解決。
陸淵心中煩悶,若是沒有確定中的到底是哪種蠱,貿然用藥恐怕會適得其反。
至於解決的辦法也是各種門派都有各自稀奇古怪的獨門祕笈,放血、針刺、火燒、下藥等等,說得天花亂墜,聽得陸淵與周醫娘幾個雲裏霧裏。
“衆位大夫,你們到底可有把握爲內子除去蠱毒?若能去除,國公府將會重重有賞,你們有什麼條件都儘管提,我都答應。不過若是沒有把握將內子做試驗的話,出了差錯,那就休怪我要你們償命!”陸淵沉聲說道。
“在下覺得尊夫人中的蠱毒去除很容易,不過她身懷六甲,若是用以毒攻毒之法趕出體內蠱蟲,在下怕尊夫人會受不住。”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說道,“腹中胎兒更是……”
他嘆了口氣,退到一邊。
“幾位可還有其他辦法能夠保證母子平安?”陸淵低聲問道,心裏冰冷一片。
“若是世子能夠確定尊夫人到底中的是何種蠱毒,或許在下有辦法。”黑衣中年人捋着鬍子說道。
“嗤,你這不是說的廢話,若是能知道還用你說。”藍衣老者打斷了他的話。
幾個人都沉默了。陸淵心知這些人很可能都是些能說會道沒有真本事的江湖術士,再與他們糾纏下去只不過是浪費時間,反而誤了正事。忙讓管家領着他們先出去了。
“世子爺,這就讓他們全走了?”張嬤嬤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問道。
“先安置他們進別院吧,萬一有用得着他們的地方。”陸淵望了望陰沉的天,似乎又要下雨了。
初夏季節,雨水越來越多。
也不知道昨晚那鄭昭有沒有招供。他畢竟是長寧侯小侯爺,還是陛下身邊的羽林衛郎將,若是一直留在國公府,怕是會引起陛下的注意。
剛走出園子,陸淵就見染墨探頭探腦正四處張望,見他來了,忙迎上來:“世子爺,國公爺叫您趕緊去外書房說有事要與你商議。”
難道說父親成功了?陸淵疾走幾步飛快往父親的書房走去。
“父親,那小子可交代了?”陸淵來不及隨侍稟報,火急火燎地推開書房門急忙問道。
“進來說。”陸見山面色沉重。
陸淵的心沉了又沉,看來自己這是估計錯了。
“鄭昭知道的並不多。”陸見山見兒子坐定後,給他遞了一杯茶緩緩說道。
“你母親從你妹妹口中得知,這巫蠱應該是專門對付懷孕之人的,可見那些人是多麼歹毒。”他咬牙憤憤說道,“昨夜裏,鄭昭死活不肯說出誰是幕後主使。只說他也不知道是誰要害我們,只知道若是他不服從命令,嫣兒就會沒命,鄭家就會滅族。他並不知道他們想要謀害淺淺,那服侍在嫣兒身邊的老婆子也是他們那邊的人,包括那幾個姬妾都是他們送來監視侯府的。”
“父親,其實兒子一早就知道那些姬妾都是福王送給他的。我原以爲福王使的是美人計,現在才知道這些人不過是來監視平章爲他們辦事的。當初我挑破這事,讓他不要忘了我們兩家是親家,是脣齒相依的,他還藉機在天香樓與我起了紛爭,父親可還記得?我那會就猜平章或許另有隱情,故意在人來人往的天香樓與我們決裂,爲的就是做給那些人看的。”陸淵苦笑着說道。
“溢之,那你說是福王要害我們?”陸見山擰眉問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爲何不與爲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