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楚蕭的並不想聽她說這些。
可姜凝還是想跟他說一說。
她想。
如今這麼糟糕的情緒也只能和他說一說了。
“可以。”
楚蕭目光沉靜的落在她臉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姜凝聲音很淺淡很淺淡的說着她的過往。
“我十六歲的時候父母車禍去去世了，他們去世以後我就寄養在大伯家，但是他們並不喜歡我。”
“我們那裏是在鎮上，我住在很破爛的倉庫房。”
“……”
那些痛苦的過去好像說出來後變得平和了許多，那些像尖銳石子事情原來已經被歲月磨平了，她不敢直視的一切原來可以這麼輕鬆的說出來。
她說着說着眼睛含着淚水。
“父母去世後他們一直欺負我，只有奶奶護着我，可是奶奶年紀大了，很多時候她沒辦法一直陪我，所以就給了他們機會有機可乘。”姜凝眼睛閃爍着淚花笑了笑，她看着楚蕭輕聲說：“楚總，你覺得我漂亮嗎？以前我覺得我很平凡，可那些人說我長了長狐妹子臉，用這張臉去勾飲男人，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原來長得漂亮，但其實有時候我挺恨我長得漂亮這件事。”
因爲漂亮，鎮上的那些男人在父母去世以後每天對她進行騷擾。
只因爲她沒有父母保護。
因爲漂亮，身爲她堂哥的姜迪竟然也對她有了可怕的心思。
他們說，她是她父母收養的。
不是姜家真正的孩子。
所以竟然打算讓她嫁給姜迪。
她當然不願意。
因爲不是親生孩子，所以他們連大學都不想讓她念，可她還是去念了，雖然用盡了全力。
然而秦秀美他們怕姜凝上大學後認識外面的男人跑了，竟然用了卑劣的手段強迫她，那個晚上她拼盡全力才逃了出來，奶奶看她渾身是傷，下定決心帶她離開，所以，她們來到了京都。
因爲這裏離他們的那個小鎮很遠很遠，一定可以逃離他們。
姜凝聲音逐漸平靜下來，“我跟奶奶來了這裏之後，奶奶賺錢養我，那時候我準備大學畢業了，因爲學習成績還不錯，我跟輔導員說明了情況之後她幫我申請了假期，不需要讓我回學校，後來學校說我有保研去國外的名額，奶奶一直強烈的讓我去讀書，她說知識能改變命運，極力讓我出國，所以我就去國外讀書，再後來進楚總你的公司，當了你的祕書。”
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當楚蕭的祕書，一當就是五年。
其實辭職這件事她考慮了很久很久，她也不想失去這一份工作，但奶奶相較於工作，她更珍視奶奶。
“這些年我努力的讓奶奶過舒服一點的日子，沒想到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姜凝說了聲，“我辭職就是想多陪奶奶，相親也是因爲想讓奶奶放心，只是沒想到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更沒想到秦秀美他們會找到這裏，也沒想到姜迪他…”
她深呼吸一口氣，生怕眼睛又酸澀起來。
眼淚不值錢。
她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只是她還是學不會控制眼淚。
楚蕭望着姜凝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樣，心臟逐漸蔓延一種說不出的疼，他沉聲問：“所以你的雙相情感障礙是那時候患上的？”
姜凝愣了一下，“楚總，你怎麼知道…”
“昨晚你發作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發病了，大概是沒有那些痛苦的一切困住，她好了很多，畢業兩年後就已經不需要再吃藥。
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楚蕭知道。
姜凝不知道自己跟楚蕭說這些會怎麼樣，她以前也不是沒有跟自己認爲信任的朋友說過這些，可是最後卻被背刺，他們說這是破窗效應，她有過教訓，也不會輕易再說這些，可她仍舊還是想跟楚蕭說。
“楚總，我不會影響工作的。”
她害怕楚蕭知道她有雙相影響工作。
“我不會考慮這些，這些年你的工作能力我看在眼裏，你也不用顧忌什麼，姜凝，我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人。”楚蕭看着她的眼睛：“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完全信任他？
這個話直擊姜凝的心。
她下意識的問：“楚總，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現在楚蕭對待她的好，已經超出了對待祕書該有的態度。
爲什麼對她好？
楚蕭也不是很明白。
但似乎也有些明白。
他的視線落在姜凝的臉上，聲音沉穩輕慢，“姜凝，我也覺得我最近對你的關心超出了不該有的範圍，我一開始不是很理解爲什麼，但是後來我妹妹跟我分析了這個原因，她說我有可能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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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心跳漏了一拍，她聽錯了嗎？
她聽到了楚蕭說動心兩個字。
“而這個動心的表現反映在了你身上，我想，我說這個話你能明白。”楚蕭緊盯着姜凝，“我是個成年人，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在每天工作這麼忙的情況下我願意無條件的陪着你，願意幫你，能在這裏給你煮薑茶，我做了這麼多，大概率也只有因爲我喜歡你這個原因驅使我做這些。”
楚蕭凝視着姜凝，眸裏的溫柔讓姜凝心跳的節奏被打亂，“姜凝，我應該是喜歡上你了。”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姜凝心臟驟停一瞬，她眼裏閃爍驚愕和無措，也有難以置信。
“不必這麼驚訝，你足夠優秀，我喜歡你很正常，不是嗎？”楚蕭與姜凝目光交匯，他一開始也不明白爲什麼，直到跟棠棠聊天后他才明白，他喜歡上了姜凝，所以纔會對她的辭職那麼在意，甚至不想讓她辭職。
知道她去相親心裏也很不舒服。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
可是他沒有任何情感經驗，不知道怎麼去表達這些情感，知道姜凝需要幫忙，他就想方設法出現在她身邊。
無怨無悔，甚至甘之如飴。
楚蕭也不想擰巴，跟姜凝說清楚也好。
反正他現在對姜凝的關心確實超出了範圍，久了她也會有所察覺。
棠棠也說，打直球蠻好的，能讓女生感受到他的真心。
他這個年紀，也早就不畏懼失敗。
反正，失敗了也可以重來。
姜凝張了張脣，不知道該說什麼。
楚蕭喜歡她？
這個認知在她腦海裏炸開。
糟糕低落的情緒在這一刻也被短暫的擱置了，她腦海裏只有楚蕭喜歡她這個想法。
怎麼會呢。
楚蕭那麼優秀。
“楚總，你這麼優秀，你怎麼會…”
楚蕭洞察她的想法，接着她的話說出來，“你想說我這麼優秀怎麼會喜歡你是嗎，姜凝，你覺得自己不優秀嗎，你剛剛問我你漂不漂亮，我現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很漂亮，非常漂亮。”
他目光緊鎖於姜凝臉上，“剛好，你的漂亮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