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手背傳來一陣刺痛,雲酥意在迷茫中睜開了眼睛,鼻尖傳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頭頂上是一片白,很陌生的環境。
“小姐,你醒了?”
她轉眸,看到護士正在給她打針輸藥水,她張了張嘴,發現喉嚨痛得說不出話,不多時,門口走進來穿着駝色大衣的男人。
楚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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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在這裏?
楚炎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水,聲音已然沒有前幾次那般冰冷,甚至聽得出有一絲溫柔,“你感冒了,喉嚨不舒服,喝點水潤潤。”
雲酥意訥訥的接過水慢吞吞的喝起來,眼睛時不時偷瞄楚炎,她爲什麼在醫院,楚炎爲什麼又在這裏,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喝完水後,楚炎把剛剛買回來的粥遞給她,“喫點東西。”
雲酥意說不了話,她現在不想喫東西,搖了搖頭。
楚炎也沒有一定要她現在喫,把粥放到一旁等她想喫的時候再喫。
兩人沉默着,雲酥意拿起手機編輯文字給楚炎看。
【你怎麼在這裏?】
楚炎:“你昨晚在家暈倒了,薛甜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找你。”
雲酥意明白了,她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又開始沉默。
男人看她,“還有哪裏不舒服,頭還暈嗎?”
雲酥意搖頭。
就是覺得身體無力。
不過楚炎把她送到了醫院,醫生應該沒有跟他說別的吧?
雲酥意有些慌,她不能讓楚炎知道她……
不過楚炎什麼都沒有問,應該是不知道吧,想着雲酥意鬆了一口氣。
這一天,楚炎都在照顧雲酥意,她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昨天還對她那麼冷漠的人今天變得溫柔了許多,但有他在身邊,她沉悶的心情好了很多。
薛甜也打電話過來問雲酥意的情況,她嗓子發不出聲音,只能跟薛甜發文字聊天,得知她現在安全之後,薛甜才徹底放下心來。
薛甜:【還好我第一時間發覺你出事,這才找人聯繫了楚炎,沒想到他動作還挺快的,說實在的一一,我覺得楚炎心裏還是有你的,不然我不可能說你出事的時候他會那麼着急,而且他盡職盡責照顧了你一天一夜。】
昨晚她半夜打電話給楚炎,男人說雲酥意還沒醒。
那可是凌晨三點多。
可見他一直陪着雲酥意。
聞言,雲酥意看着正在一旁陪護椅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心尖泛着疼意,她不明白楚炎爲什麼照顧自己,心裏有她嗎,可是他親口說了他們沒有可能。
可是沒有,他又爲什麼這麼做?
沒關係,如果真的沒有可能,只要他願意陪在她身邊,自己也心滿意足了。
打完藥水後,雲酥意睏意襲來,她側身對着楚炎睡了過去。
楚炎睜眼便看到女孩恬靜的睡顏,心中千千萬萬個想法涌來,四年過去,她瘦了許多,也安靜了許多,再次見面,他見到最多的是她的眼淚。
他指尖輕輕劃過她白嫩的臉頰,眼底的偏執逐漸加重,無數思念瘋狂佔據他的心,裝什麼呢,要什麼可憐的自尊心,楚炎,你明明想她想的要死。
可是。
有什麼辦法?
她已經……
許是楚炎的動作驚醒了雲酥意,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楚炎跟她挨的很近,心裏的脆弱從眼睛裏流露出來,她輕聲叫了叫,“楚炎…”
“我在。”
沒想到男人會迴應自己,雲酥意眼眶酸澀得想哭,她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指,“楚炎,對不起。”
又怕楚炎不喜歡自己碰他,雲酥意鬆開了他的手,沒想到男人反握住她的手,“別擔心,我在這裏。”
雲酥意一愣一愣的,這是回來後楚炎對她的態度這麼的親密緩和,她張了張脣,心裏酸脹得厲害,她得寸進尺的問:“楚炎,你能不能抱抱我?”
好想好想被他抱一抱。
抱一抱就好。
男人沒有任何猶豫,抱住了她,雲酥意得到他的迴應,也緊緊的抱着他,而抱着她的手也在慢慢收緊,兩人就這麼相擁着,什麼話也沒有說。
雲酥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不知道楚炎爲什麼變了一種態度,但這樣很好,她想跟他親密,再親密一點。
兩人自從抱了那一次之後,一切開始變了,楚炎對雲酥意的態度不再像以前那麼冷淡,他陪雲酥意在醫院兩天後,雲酥意就出院了。
他送雲酥意回家,到家門口時,雲酥意拉着他進來,楚炎並沒有拒絕。
雲酥意並不知道她現在跟楚炎到底是和好還是沒和好,她不敢問,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之後,一切又變回糟糕的樣子。
如果楚炎能一直這樣對她,那她也滿足了。
人如果奢求太多,反而適得其反。
楚炎進來後來先打開暖氣,因爲雲酥意怕冷,只有溫度適宜的環境才能讓她感到舒服,雲酥意換了家居的衣服後出來找楚炎,男人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慵懶的模樣很惹眼。
雲酥意坐到他身邊,身體慢慢的靠了過去,男人很自然的摟住了她的腰,得到他的迴應,雲酥意更大膽了一些,順勢靠在他懷裏。
“在忙什麼?”
她看着楚炎不停的在回消息,不知忙什麼。
“沒什麼。”楚炎收了手機,低眸看她,“剛從醫院回來,要不要休息?”
“不想休息。”雲酥意抿脣回答。
“那餓不餓,想喫什麼我去做。”
他溫柔了好多,彷彿又回到了大學他們同居的那些日子,雲酥意怕這是假象,擡手摸他的眉眼,她呢喃着,“現在不是夢吧,楚炎,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嗎?”
前幾次男人惡劣的態度讓她心都碎了,雲酥意怕現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她夢一場。
她不要做夢。
她要這是真的。
“不氣了。”他原本也很生氣,也真的不願意再理她,誰叫她當年離開的那麼決絕,什麼也沒有說,可每一次他說那些狠話時,心痛比恨意來得更猛烈。
楚炎很清楚,他不恨雲酥意。
他只是怨她爲什麼不願意跟他說發生了什麼。
自己不值得信任和依靠嗎?
他在跟自己可憐的自尊心僵持,可當他看到雲酥意臉色蒼白的暈倒在地上時,他忽然想通了,要什麼自尊心,要什麼解釋。
他想要的。
一直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