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恙!”季和賢露出震驚,面色慌張看向房內。
小心詢問:“你都聽見了?”
季恙眯起眸子,危險的火星噼裏啪啦炸出來了。
季和賢連忙解釋:“你爸不是那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他,他是愛你的……”
“夠了!”季恙不想聽下去,繞過季和賢踏入書房。
季和豫撐住輪椅扶手,差點站起來,“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季恙慢條斯理拿出手槍,上膛,對準季和豫的額頭。
“鑰匙,給我。”
季和豫臉上沒有任何害怕,“那是你媽給我的,憑什麼給你!”
“就憑鎖是她給我的,鎖在盒子裏的東西也是我的!”
季和豫餘光瞥見門口的季和賢,轉頭對季恙罵了一聲:“做夢!”
“砰!”
季恙發出一槍,擊中了輪椅輪胎。
他輕輕掀脣,“閉嘴,你很吵!”
“給,不給?我只要聽一個字的答案。”
胎氣全泄露了,季和豫往一側傾斜。
但臉上不見慌張,仍舊坐得悠閒,“來,打死我,打死我你永遠找不到戒指。”
季恙連開好幾槍,彈匣都打空了。
季和豫神情淡淡,“子彈打完了?來,那放火燒,最好燒了我這古堡,讓我和戒指一起消失!”
季恙眨眼功夫換上了新彈匣,大步邁向季和豫,槍口抵在季和豫心臟。
“你真以爲我不敢?!”
季和豫握住槍管,往心臟壓了壓,“我就賭你不敢!”
季恙使勁踢了一腳輪椅。
輪椅原地轉了一圈半,季和豫摁住太陽穴,閉眼大罵:“逆子!滾!永遠不要回來!季家不歡迎你!趁早改姓吧!”
季恙捏槍的手背青筋突起,呼吸聲放大了一倍。
“你也做夢!”
他大步走出書房,握住門把手,門被他關上,發出巨大的一聲:“砰——!”
季和賢抓住季恙的手臂,“阿恙,你別跟你爸生氣……”
季恙無情甩開他的手,毅然決然走出古堡。
站在古堡大門,盯着門口的花壇,吹了很久很久的冷風。
他有什麼不敢的!
他就燒!
燒不了古堡,燒個花壇解氣!
思緒回籠,此時花壇已經燒了大半邊。
心中的氣憤消散,但仍然有很多情緒堵在心口。
傭人們在奮力搶救。
他們知道是他燒的,沒人來怪罪和質問他。
沒有人來他問一句:你爲什麼燒花壇?
沒有人問。
沒有人想問。
也沒有人敢問。
他找不到說話的人。
快滿出來的情緒一點點,一點點被他用力壓下來……
“季恙!”
身後猛地響起熟悉的聲線,他整個人從身體到心臟都顫了一下。
宋凝月還坐在車裏,遠遠瞧見季恙的背影。
他半坐車頭,好落寞,好孤寂。
發生什麼了?
她着急去問,車剛停穩就打開車門跑過去了。
怕自己突然出現嚇到他,所以先喊了他一聲。
季恙一點兒沒動。
宋凝月走到他面前,又喊了一聲:“季恙。”
季恙一只腿支着,一只腿彎曲,雙手交叉落在腿上,視線移到地面。
“嗯?”宋凝月把臉湊到他視線下,歪着腦袋問,“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發生什麼了?”
視線中出現了一張明妹的臉蛋,季恙呼吸緊了緊。
他滾了滾喉結,目光落回花壇,“你怎麼來了?”
“拿戒指是我的任務呀,反倒是你,一個人來也不告訴我。”
宋凝月撇了撇嘴脣,跟着季恙的視線轉身。
“哇——誰燒的,好無辜的花。”
季恙:“……”
一陣詭異的沉默。
“不會是你燒……”
“我燒的。”
兩人同時開口了。
“你爲什麼把花燒了啊?”
“想燒就燒了。”
宋凝月一下不吱聲了。
看來剛纔發生很多事,怪不得季恙渾身氣壓就不對勁。
她學他的樣子,坐在車頭,“來吧,如果你想說的話,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了,看我能不能幫你排憂解難。”
季恙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說,讓我別當他兒子。”
“哇!”宋凝月不可置信,“他也太過分了!”
“他還說,我母親的死全怪我。”
“啊?”宋凝月誇張地張開嘴,“當時你多大?”
“四歲。”季恙乖乖回答。
宋凝月抿了抿脣,有點想問緣由,卻覺得不適合開口。
季恙倒是坦然,直接說了:
“車禍。我記不太清了,有一天季和豫帶我和母親跑,路上遇見車禍。可我明明有點記憶,人是他殺死的,外界也說是他殺的,他卻說是我害的。”
宋凝月摸着下巴安慰:“我覺得吧,那會兒你才四歲,能做些什麼,肯定不是你。”
季恙:“……”
“而且車禍是意外,很難避免。”宋凝月認真分析,“我感覺有點奇怪,你們的說法都不一樣,確定車禍是意外嗎?”
結合她上一次和季和豫的對話,季和豫實在不像是會對兒子說狠話的人。
中間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季恙呢喃着“意外”兩個字。
宋凝月側頭,眉心透出疑惑,“你們就說了這麼多嗎?”
這麼長時間,肯定還說了別的。
季恙的嗓音變得沉重,“他還要利用我和Datura。”
宋凝月:“!”
她捏了幾下食指和拇指,“你爸爸有一點點沒有自知之明哦,當然我不是罵他的意思。”
“怎麼說?”
“你這麼厲害,肯定不會被他利用,而且莊焱說Datura的人死心塌地跟着你,那他們是認主的,只要不是你,誰能叫得動大家,所以啊,這就是個不可能的事。”
季恙盯着她靈動的側臉,眸色少了幾分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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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喬喬。”他不由自主地喊她名字。
“嗯?”宋凝月揚起眉頭,和他對視。
他一言不發的,就只是看着她。
宋凝月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他脣瓣微張,“你站起來。”
“幹嘛?”宋凝月站直身體。
“站我面前。”
宋凝月眼裏的疑惑漸深,但看在季恙心情不好份上,她就順着了。
季恙也站了起來,吐出兩個字:“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