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秦玉蓉帶着王嬤嬤以及一幫下人,興師動衆烏泱泱一大片地前往梨白院。
結果,一行人剛走到半道上,便隔着老遠,看到季學禮臉色難看至極,氣勢洶洶地前往翠月軒。
而在季學禮身後,管家周瑞帶着一幫家丁,擡着一個擔架,在後頭亦步亦趨地小跑跟着。
“夫人,老爺擡着蘇姨娘去往翠月軒了,看來老爺是想讓蘇姨娘和柳姨娘當面對峙了?”
王嬤嬤這時候湊到秦玉蓉的身邊,小聲地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秦玉蓉那雍容端莊臉龐上,神情陰晴不定。
此時此刻,秦玉蓉並沒有馬上開口說話。
唯獨那透着掌控一切的篤定之色的眼眸裏,陰毒狠辣的光芒,愈演愈烈。
沒想到啊!
真是沒想到啊!
柳茹眉這個低踐村婦,竟然在夫君的心中,有如此分量!
心念微動,秦玉蓉那掩藏在精緻衣袖底下的保養得宜玉手,不自覺間,已經握成了拳頭,蔻丹深深嵌入掌心!
![]() |
![]() |
“夫人,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去翠月軒。”掌心處襲來的鑽心疼痛,不由讓秦玉蓉猛地回神,當下,近乎銀牙咬碎般的,陰惻惻下達指令。
話音落下,一羣人烏泱泱,猶如蝗蟲過境般,朝着翠月軒涌去!
……
翠月軒。
柳茹眉臉色蒼白地躺在牀上。
剛剛撐開猶如鐵片子般沉重的眼皮子,就聽“砰”的一聲,房間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柳茹眉艱難地轉過頭,就看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中年男人身影,闊步而入!
此時,季學禮那張透着書卷儒雅氣質的中年面龐上,臉色非常難看。
儼然就是壓着火氣,隨時都可能爆發。
“老爺……你怎麼過來了?”
虛弱開口之際,柳如眉強撐着身體,想要從牀上撐坐起身。
然而,她兩只手,稍微用力了一下,就有一陣劇烈的疼痛感親襲而來。
頓時,柳茹眉的額頭上,就隱隱覆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柳茹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以至於,只能放棄動作,平躺在牀上。
“本官爲什麼過來,你心裏沒點數嗎?”
這時候,季學禮三步並兩步走到牀榻邊,居高臨下地冷聲反問了一句。
聞言,柳茹眉那沒什麼血色的蒼白如紙臉龐上,神情不由一滯。
季學禮再次質問:“本官問你,蘇氏不過只是你去的新宅子參觀一番,你爲何要將她推下高臺?!”
“本官一直以爲你是個溫良的,沒想到,你居然如此蛇蠍心腸!”
面對季學禮劈頭蓋臉的聲聲詰問,柳茹眉將自己那張蒼白如紙的溫婉臉龐上,朝向季學禮。
她下意識地開口,想要替自己分說兩句。
然而,就在這時候,蘇麗佳躺在擔架上,被一衆家丁擡了進來。
害人不成,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搭進去的蘇麗佳,現在渾身是傷。
肋骨斷了三根,病殃殃地躺在擔架上。
但是,身上雖然很疼,卻絲毫不影響她顛倒是非黑白,紅口白牙冤枉柳茹眉。
她一進屋,就搶在柳茹眉開口前,嬌柔哭泣着控訴出聲。
“柳姐姐,你今日這樣加害於我,不就是覺得我兒誠峯,是老爺的長子,佔了你兒子文博的位置嗎?”
“可是柳姐姐,你想替你兒子文博搶回屬於他的地位,也不該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啊!”
蘇麗佳聲淚俱下,在季學禮面前稱呼柳茹眉,那是一口一個“柳姐姐”地喊,盡情演繹着自己的委屈。
而且,這個過程中,她還時不時搔首弄姿,將自己身上被臺階刮破的血淋淋傷口,展示給季學禮瞧。
以此博取季學禮的同情,達到構陷柳茹眉的目的。
當然,光靠這一點,還不夠。
蘇麗佳眼看着自家老爺似乎並沒有馬上要處置柳茹眉的意思。
當下,那透着算計的眼眸裏,一抹陰毒之色,一閃而逝。
她尖銳着嗓子,刻意拔高音量,繼續說道。
“柳姐姐,你有怨,有恨,該衝那些真正虧欠你的人身上,去報復回來!爲什麼要來害我?”
在說到讓柳茹眉報復真正虧欠之人這話的時候。
一直以一副興師問罪高高在上姿態站在牀榻邊的季學禮,透着沉府的眼眸裏,光芒微微閃了閃。
蘇麗佳意有所指的目光,這時候,偷偷飄向了季學禮。
見自家老爺臉色似有些不自然,暗自竊喜自己挑弄是非,成功了!
當下,蘇麗佳乘勝追擊,又道。
“柳姐姐,當初你剛入府中,我雖不小心打了個你一巴掌,但也爲此付出了代價。”
“你女兒季雲素當着那麼多下人的面,硬生生打斷了我的右臂,害我右手落了個終身殘疾。”
“可一直以來,我都不曾怨你,你爲何要害我?”
“難道說,是你女兒季雲素,當了九王妃,就容不下我,要殺我而後快?!”
蘇麗佳歇斯底里,裝模作樣控訴柳茹眉的“罪行”,順道將季雲素也拖下了水。
“你——”
在聽到女兒也被連累冤枉,柳茹眉本能地想要開口戳穿蘇麗佳的污衊之詞!
“柳茹眉,你想清楚了再開口。”
“別忘了,你女兒扮醜裝胖,罪犯欺君的把柄,還在本姨娘手握着呢。”
恰時,蘇麗佳用僅僅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陰惻惻地威脅出聲。
聽到這話,柳茹眉溫婉的眼眸裏,瞳孔驟然顫了一下!
“老爺,柳姐姐可能覺得自己很委屈,覺得妾身冤枉了她,有話想說呢。”
“不如還是老爺來問柳姐姐話吧。”
“省得旁人覺得妾身咄咄逼人,是在故意污衊柳姐姐。”
蘇麗佳裝出一副公道自在人心的嬌柔姿態,扭頭衝着季學禮喚了一聲。
早已經沒了耐性的季學禮,居高臨下地對着躺在牀上的糟糠妻柳茹眉,面無表情地冷聲道。
“本官問你,你爲了給文博搶回長子之位,所以故意推蘇姨娘下臺階害她,是也不是?”
柳茹眉那透着溫婉的眼眸裏,眼眶泛着紅。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季學禮,緊咬着牙關,一言不發。
爲了保護女兒,柳茹眉選擇沉默。
然而,她的這個反應,落在季學禮眼中,卻是事情敗露,無言以對的默認行爲。
頓時,季學禮文質彬彬,常年透着虛僞的平易近人臉龐上,一抹怒容驟現。
當下,季學禮大手一揮,衝着下人低吼下令道。
“柳姨娘心機深沉,嫉妒成性,企圖加害蘇姨娘未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來人,給本官拖下去,杖責二十,關進柴房,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