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情威嚴冷峻,眸色微眯道:“晟王情況好轉後,必須將她再送回天牢。”
穆芸晚曾經的名聲他也清楚。
雖救治過得天花的百姓,可對她的印象沒有好轉太多。
特別是在大殿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讓他十分厭惡。
風影:“……”啞然。
雖有異議,可對方是皇帝,他也不得不從。
恭敬的拱手道:“是。”
天牢裏。
正好是午飯時間,穆芸晚看着地上的餿菜餿飯,柳眉皺了皺。
獄卒冷聲道:“還嫌棄?有喫的就不錯了,愛喫就喫,不喫拉倒。”
雖語氣不善,但也不敢像之前的獄卒那樣過分。
穆芸晚收回視線,神情恢復平靜道:“拿走吧,我不需要。”
獄卒:“!!”有些震驚。
不怪他如此驚訝,是因爲連續幾日都不曾見穆芸晚喫東西。
每一次送來,都是原封不動的擺在這裏,連碰都沒碰一下。
他端起地上的食物,冷哼道:“餓死活該,看你能堅持多久。”
其他牢房的人看見,紛紛伸出手臂。
“給我……給我……”
“獄卒大人,我還沒喫飽,快給我……!”
囚犯們看着獄卒手裏的食物,彷彿看見金銀珠寶。
他們每日沒有喫過飽飯,有的甚至會被餓死。
個個都瘦得皮包骨頭,看上去有些瘮人恐怖。
獄卒將食物倒在了一間牢門前的地上,“今日心情好,賞給你了。”
囚犯看着地上的食物,臉上露出喜色。
還連連道謝,“呵呵……謝謝獄卒大人。”
說完就抓起地上的食物,混着乾草塵土塞進嘴裏。
獄卒輕笑着看向穆芸晚,“看見了嗎?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穆芸晚看着塞飯的囚犯,看得出神。
她心裏在想:如若沒有空間傍身,在這裏時日一久,或許也會跟他們一樣。
爲了活着,談尊嚴通通都是扯蛋。
他們曾經或許都有過傲骨,只是被現實逼迫得低下了頭。
緩緩收回視線,看向鐵製的牢門位置。
喃喃低語道:“也不知道他情況有沒有好轉……”
喜兒聽見後,走到她身邊走下。
“小姐,你都快成望夫女了,成日盯着門口看,又成日唸叨王爺。”
“……小姐是不是心裏有王爺了?”
穆芸晚聞言,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兒。
故作生氣的反駁道:“胡說什麼?我盼着他好起來,也是因爲能夠快點救我們出去。”
喜兒小雞啄米般點頭,“是是是,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時,房門突然傳來“吱呀”一聲。
穆芸晚的視線瞬間被吸引過去。
是牢房大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黑色人影。
還未走近,就認出那人是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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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娘娘,小的來接你回府。”
風影面露喜色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新的牢頭。
走近以後,牢頭就拿出鑰匙開房門。
穆芸晚聞言,心裏明亮了不少。
“喜兒,我們可以出去……”
話音未落,風影就面露愧疚的打斷,“王妃娘娘,陛下只答應先放您出去。”
“具體原因就邊走邊說吧,時間十分緊迫。”
穆芸晚:“……”微微愣了一瞬。
很想現在就知道具體原因,可看風影急切神情,就知道有重要的事。
她返回牢房,走到牀板前將手伸進了被子裏,在裏面放了一堆的喫食。
隨後回過身對喜兒道:“不會讓你在裏面待太久,等我。”
喜兒很懂事,雖然也不願意待在這兒。
但知道小姐做不了決定,於是乖乖的接受。
“是,奴婢會等小姐救奴婢,不過……不管如何,奴婢不希望小姐再回到牢裏。”
主僕兩人做了簡單的道別。
穆芸晚跟着風影離開了天牢。
上了馬車,走了一段距離後,風影纔開口說府邸的情況。
“王妃娘娘,小的很抱歉,之前您給的藥不小心被打碎了。”
“也是因爲這樣,太妃和皇上才允許您出牢救治王爺,不過……不過皇上說治好後還得迴天牢。”
穆芸晚:“……”有些無語。
原來不是陌連晟開口放的她。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淺笑,眸色悠遠的看向窗外。
喃喃低語道:“喜兒,讓你失望了,我還得進去陪你。”
皇家水深如海,人心叵測,讓人精疲力竭。
穆芸晚很心累,真不想一輩子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
她真害怕有一天,會被逼成一個瘋子。
馬車顛簸了兩刻鐘,終於到了晟王府門口。
意外的是,賢太妃等人竟然都在府門口等候。
穆芸晚跳下馬車,嘴角揚起淺笑,“太妃親自迎接我回府,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賢太妃神情冷漠,語氣冷冽道:“虧你還笑得出來,自己夫君成什麼樣了不知道嗎?”
夫君?
穆芸晚心裏不禁冷笑:這親密的稱呼,還真沒有用過。
唉……
長嘆了一聲,背脊筆直的走上臺階說道:“我要是有千里眼的本事,倒是能知道王爺是什麼樣子。”
柳慧兒看見她時,捏着手帕的手緊得發顫。
儘量控制住情緒,柔聲細語的指責起來,“王妃怎能對姨母如此不敬?”
“要不是爲了救治晟哥哥,你哪有出來的時候?”
穆芸晚視線移向柳茶女,面露嘲諷之色。
“可笑,又不是我求着讓你們放出來的,如此不願我出來,那我回去便是。”
說着利落的轉身,緩緩走下臺階。
她也想走快一些,看上去更瀟灑,可腿腳不允許。
還沒有走下最後一步臺階,身後就傳來賢太妃急切的聲音。
“等一下,慧兒年紀小不會說話,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之前哀家也是急得有些糊塗,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你也別生氣。”
“晟兒對你一向不錯,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憑着這一層夫妻關係,你也不能見死不救。”
賢太妃心裏再不願,爲了兒子的命,還是放低了姿態。
穆芸晚雖知道是她不情不願說這些話,但聽在耳裏還是好受了不少。
“的確該救,我是不該將旁人的蠻橫無理怪在他身上。”
本就沒有打算真的不管,有了賢太妃這個臺階,她自然得上。
不緊不慢的走了上去,眸色冷漠的看了一眼柳慧兒,“取了心頭血還能四處走,我很佩服。”
不給柳慧兒說話的機會,說完便目不斜視的進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