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婆緊緊握着生鏽柴刀,一臉兇相地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她走得很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但是,她眼神裏面透出來的戾芒,儼然就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
“砰!”
乞丐婆一走到門口,直接二話不說,踢了破門板一腳。
頓時,半掩着的門板,一下子就被她給踹開。
只見,門口空空蕩蕩,並沒有人。
見狀,乞丐婆眼底的兇戾光芒,這才緩緩退了下去。
“喵……”
這時候,有一聲貓叫,從旁邊的小巷子裏傳出來。
“原來是野貓啊。”
乞丐婆在這間破宅子也是住了一段時間,對於周邊時常有野貓出沒,早已經習以爲常。
所以,當下乞丐婆也沒多想,直接把破門重新關上,便轉身回到青鸞身邊。
一進屋,乞丐婆就對虛弱躺在稻草堆上的青鸞,一臉興奮地詢問了起來。
“你不是說,你是西陵國公主身邊的貼身奴婢嗎?你快跟我說說,你家公主平時都喜歡什麼?”
聽到這話,青鸞眼神不由閃爍了兩下,說實話,她現在很抗拒提起慕容夕瑤。
她差一點死在亂葬崗,都是拜慕容夕瑤所賜!
跟在慕容夕瑤身邊這麼多年,雖然一直都知道慕容夕瑤的心腸並非外人所知那般如活菩薩一般。
凡事,慕容夕瑤都會以對自己有利爲先。
她們這些伺候在旁邊的奴婢,也必須無時無刻展示自己的價值,纔有資格伺候在她左右。
但是,青鸞是萬萬沒想到,慕容夕瑤居然狠辣無情到這種地步。
之前,銀紅辦事不利,被亂棍杖斃。
而她作爲慕容夕瑤身邊最親信的奴婢,是奉了她的命令,去暗害九王妃母子。
可她運氣不好,被九王爺給砍斷了右手,挑斷了雙腳腳筋。
身體雖說會落一個終身殘疾,但沒了右手,自己還有左手,雙腳腳筋只要請好一些的大夫,也是能夠接上的。
即便走路不能像從前那般利索,可伺候人,還是沒問題的。
可慕容夕瑤是怎麼做的?
她居然直接將她丟去了亂葬崗,自生自滅!
青鸞恨啊!
主僕一場,她不求慕容夕瑤能多有良心,但慕容夕瑤卻成了置她於死地的始作俑者。
九王爺的劍,殺不死她,頂多讓她殘廢。
但慕容夕瑤的笑裏藏刀,卻是讓青鸞徹底死了一回!
心念流轉之際,青鸞捂着自己經過潦草包紮,還有不少鮮血滲透出棉布繃帶的右手斷腕,虛弱地開口反問。
“麻姑,你爲什麼一直跟我打聽我家公主的事情?”
青鸞能活下來,是因爲讓眼前的乞丐婆麻姑誤會她還是西陵國公主身邊的寵婢,讓乞丐婆認爲救她將來會有好處。
所以,她不敢將自己對慕容夕瑤的恨意,表現出來,嘴上依舊一口一個“我家公主”地喊。
而且,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個乞丐婆麻姑的表現,讓人很奇怪。
似乎這個乞丐婆麻姑對慕容夕瑤非常感興趣?
這種感興趣的程度,甚至有些誇張,看乞丐婆麻姑那滿臉期待的神情,就彷彿是在關心自己女兒的喜好一般?
“哦,我就是覺得你家公主心眼很好,不僅開粥棚施粥給了我兩碗。”
“而且,我不小心把她名貴的衣裙弄髒,她都沒有讓下人把我這個乞丐婆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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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姑那髒污的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忙不迭地解釋了一句。
她的女兒長大成人後,果然變成了高貴美麗的公主。
當年,她趁着女帝在破廟艱難產女,產後脫力昏迷之際。
偷偷將自己出生剛滿三天的女兒,和女帝剛生下的真公主調包的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
慕容夕瑤心底好,哼,不過是她的僞裝罷了。
青鸞在心中冷笑了一聲,不過,她現在身上的傷勢,還要全靠乞丐婆麻姑照顧。
所以,她也沒有過多地讓自己沉浸在對慕容夕瑤的怨憎之中。
而是直接敷衍地迴應麻姑:“公主是西陵國女帝唯一的女兒,天之驕女,讓她喜歡的東西,恐怕還沒出現呢。”
聽到這話,麻姑那髒污的臉上,神情明顯有一些失落。
她本來還想着打聽完女兒的喜好後,她能夠給女兒把喜歡的東西偷了來。
等明天她去粥棚領粥的時候,送給女兒當見面禮呢。
“不過,公主雖然沒有什麼特別喜愛的東西,但喜歡的人,卻是有的。”
青鸞注意到麻姑似乎有些失望,眼底光芒微微一閃,當下,話鋒一轉。
這話一出,麻姑立馬來了精神,趕忙着急發問:“誰?你家公主喜歡誰!”
“自然是大乾的九王爺。”青鸞回答得乾脆。
話音落下,乞丐婆麻姑髒污的臉龐上,神情不由一愣:“九王爺都已經成婚了,九王妃不就是當今季太傅剛從鄉下接回來沒多久的糟糠妻生的庶女嗎?”
“小姐,這個叫麻姑的乞丐婆知道得還挺多的嘛。”
此時此刻,這間破民宅的後院處。
季雲素領着自家小丫鬟,正躲在一口乾旱的大水缸背後。
剛纔,乞丐婆麻姑手持柴刀逼近大門口的時候,季雲素就察覺到了危險,第一時間帶着吉祥撤離到了此地。
本來,季雲素是打算隨便聽聽牆根,也沒想着能聽到什麼乾貨。
結果,這青鸞和乞丐婆私底下的對話,居然還挺有料的!
“的確知道得挺多的。”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掠過一抹精光,若有所思地輕聲應了句。
不知爲什麼,季雲素總覺得這個乞丐婆的行徑,很詭異。
一個要飯婆,平時不該爲自己的生存操心嗎?
爲什麼對達官顯貴的家事,那麼瞭若指掌?
而且,當初自己那便宜爹派人來接他們母子三人回京,是祕密進行的。
當時,便宜爹爲了自己的官聲不受損,可是有暗中操作控制輿論的。
關於當今季太傅拋妻棄子的流言,其實並沒有在京城流傳出去。
頂多,也就是傳了一陣子季太傅讓自己的糟糠妻,獨自一人帶着一雙兒女,一直在鄉下生活而已。
至於旁的對便宜爹官聲無益的閒言碎語,愣是半個字都沒有在百姓口中傳出過。
這個叫麻姑的乞丐婆,爲何會知曉其中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