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笑容慈祥道:“你這也是沒辦法,不必傷感。”
“我女兒命苦,五歲沒了娘,好不容易嫁了人,可沒過幾年丈夫就因下河打魚死了。”
“唉……婆家人就說她是災星,把母女倆趕了出來,要說另嫁又沒有人願意接納小的。”
說到此處,林叔眼淚就掉了出來。
垂下頭用袖子擦了擦道:“我這把老骨頭也陪不了她多久,就是不知道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陸景辰不太會安慰人,只能岔開話題。
將編了一半的籃子遞給他道:“林叔,我來教你編這個吧,花籃和果籃,編好了比揹簍值錢。”
“有一次我夫人拿了十幾個去賣,一共賣了三兩銀子,不過這個價值對做工很嚴格。”
把這份固定收入讓給他,也算是一種回報。
陸景辰心裏清楚,月河村待不了多久了,這門手藝自己留着也無用。
三……三兩!
林叔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只是籃子而已,還能這麼值錢?
陸景辰也是感激林叔才願意教,換作旁人,哪怕拿錢學他也不願意教。
“好,我……我學。”
林叔常年都是做竹編賣,學起來要容易得多,只是在編織花紋的時候比較慢。
短短兩天時間,陸景辰就教了他五種花紋的編法,也講了許多要注意的地方。
兩個人加起來編織了有十個籃子。
陸景辰讓他拿到雲陽鎮最大的青籃竹編鋪去賣。
林叔還是有些忐忑,“景公子,那老闆真的願意花大價錢買嗎?”
陸景辰淡笑道:“當然,你去了直接說是來送貨的,其他的話別多說。”
“給了你銀子後,你也別表現得太激動,就說下次還是你來送貨。”
林叔聽得仔細,生怕到時候會做錯。
“還有林叔,我教你的可不能隨便傳給其他人,別人問你靠什麼掙的錢也別說。”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眼紅之人。
要是做的人多了,那這竹編也就不會那麼值錢了。
林叔用揹簍揹着籃子去了鎮上,也問到了青籃竹編鋪的位置。
他還是有些膽小,走到門口半晌不說話。
老闆走了出來,見他揹着新揹簍,便開口道:“老人家,你這揹簍我們賣不了什麼錢,還是直接去市場上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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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的的大部分是外銷,收的都是比較精緻的東西。
林叔將揹簍放了下來,有些緊張怯生道:“我、我是來……來送貨的。”
老闆聞言,看了一眼揹簍裏的東西。
當看見是有一段時間沒有收到的精品,臉上露出了喜色。
拿起一只邊緣爲波浪狀的果籃道:“老伯你早說啊,我可盼着這貨盼了有些時日了。”
“這次怎麼是你來送貨?以前的是你媳婦還是閨女呀?”
林叔憋了半晌才道:“閨……閨女,她最近忙,以後都是我來送貨。”
老闆聞言,點了點頭,已經開始認真的數貨。
還每一個都仔細的打量,看有沒有瑕疵。
林叔學做的看上去還是要次上點兒。
老闆拿出五個道:“這五個有點瑕疵,價格會低一點,給你一百文一個,這五個還是之前的價格二百文一個。”
說着拿出一兩的碎銀,再拿了五錢銀子。
“給,這是一兩五錢,回去說說,還是做精緻一點,以往的貨可沒有出現有瑕疵的。”
林叔捧着銀子的手都在發抖,強裝鎮定的點頭,“好,我……我回去說說,那我就先走了。”
轉身將一兩五錢銀子放進錢袋裏。
因爲害怕掉,乾脆塞到了最裏面的衣襟裏。
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笑容,第一次身上揣這麼多的錢,不高興是假的。
他來到豬肉攤上,破天荒的買了一斤五花肉,還給小外孫女買了幾顆糖果。
平日都是沒有肉喫的,一年到頭也就過年能喫頓肉。
想到這籃子能賣這麼多錢都是陸景辰的功勞,買點兒肉給他補身體也是應該的。
拿着肉準備離開時,就看見一個夫人提着個別致的菜籃子。
“老闆,來一斤肥肉,越肥的越好。”
買肉的婦人正是月河村的劉三嫂子,手裏的菜籃子也是出至陸景辰的手。
她見林叔看着籃子不眨眼,笑道:“這位大叔,你是看上我這籃子了?”
林叔擡起頭,笑容慈祥道:“這籃子好看,第一次見編得這麼好看的菜籃子。”
他總覺得這花紋跟陸景辰編的有些像。
劉三嫂聞言,接過老闆手裏的肉道:“這不是想買就能買的,是我們村裏人編的。”
說到此處,她笑容淡了下去。
長嘆一聲道:“可惜以後用不到他編織的東西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到現在連屍體都沒有尋到,他夫人找得都快瘋魔了。”
說完搖了搖頭,轉身便離開。
林叔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再看了眼她手裏的籃子。
立馬追了上去,“等一下……”
劉三嫂聽見聲音,停下腳步回頭道:“大叔還有事?”
林叔有些氣喘道:“你說的那個男子是不是很年輕,長得很俊俏?”
劉三嫂點頭,“對,雖然長得很不錯,但他是瘸腿。”
林叔聞言,一拍大腿。
那肯定就是說的景公子了。
臉上露出笑容道:“那就是了,我前幾日從河邊救上來一個男子,跟你說的差不多。”
“你跟他夫人說說,到林家村林大柱家來看看,說不定就是她要找的人。”
劉三嫂一聽,一臉驚訝。
她來不及再逛街,急急忙忙的趕着牛車回去。
此刻的紅錦神情疲憊,還在谷河下游的水裏尋找。
她已經找到了好幾樣屬於陸景辰的東西,就連貼身佩戴的玉佩都找到了,就是沒有看見人。
“紅錦,上來休息一下再找吧,你在水裏反反覆覆泡了兩天了!”
紅錦拖着疲憊的身子上了案,從琉玉手裏拿過糕點三兩下就喫進了肚子裏。
隨後又朝前走了一段,跳進了河裏。
她的腳和手早已泡得發白,甚至皮都泡掉了。
唉……
琉玉無奈的搖頭,“真是魔怔了,他是什麼身份你心裏應該清楚,這個結果是早晚的事”。
紅錦根本不理會他說的話。
自顧自的在河裏摸索,還會潛進水裏查看。
這時,不遠處匆匆跑來一個人影,手裏還挎着菜籃子。
“琉大夫,紅錦人在哪裏兒?”
“在水裏,我勸不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