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柳茹眉細心地接過女兒手上的披風,看到自己女兒繡的圖案,柳茹眉溫婉的臉龐上,不由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素兒,你這繡的是什麼呀?”
“阿孃,我繡的是仙鶴呀,怎麼,你看不出來嗎?”季雲素指着自己那繡得歪歪扭扭的圖案,理所應當地揚聲。
聽到這話,柳茹眉嘴角寵溺的笑意,越發得大了。
“素兒,這仙鶴是不是有些胖了?這翅膀是不是短了些,還有……”
“阿孃,我不行啊,你讓我拿銀針扎人我行,可讓我拿繡花針,女兒是真的不行啊!”
季雲素五官精緻的巴掌小臉,皺成了小苦瓜。
說實話,她現在實在是後悔極了,早知道繡花這麼難,她就不該答應給裴無蘅那傢伙繡披風當答謝禮。
現在好了,騎虎難下,簡直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啊!
“小姐,我每次做不好事情的時候,就會喫東西。”
“等把肚子填飽了,就有力氣做事情了,不然你喫些糕點,再繡?”
恰時,吉祥抱着一盤子柳茹眉親自下廚做的點心,一邊喫着,一邊憨憨揚聲。
嘟囔間,吉祥已經抱着點心胖子,湊到了自家小姐的身邊。
吉祥伸長脖子,小眼神往自家小姐繡的披風,瞄了一眼。
當下,吉祥不由瞪大眼睛,甕聲甕氣地嘟囔了一句:“小姐,你繡得不是挺好的嘛!”
乍得被自家小丫鬟給誇獎,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不由掠過一抹詫異之色:“吉祥,你怎麼看出你家小姐我繡得好的?”
“小姐,你繡的這只山雞一點都不柴,身體圓滾滾的,翅膀肥嘟嘟的,是我見過的最肥的山雞哩。”
吉祥仰着大臉盤子,一臉爲自家小姐繡活自豪的嘚瑟小模樣,認真地說道。
聽到這話,季雲素五官精緻的巴掌小臉上,表情不由抽抽了兩下。
“吉祥,你家小姐我繡的是仙鶴,好嗎?”
“啥?小姐,你明明繡的是山雞呀,怎麼會是仙鶴?”吉祥烏溜溜的眼睛,微微瞪大,嘴巴張大地憨憨揚聲。
“仙鶴,就是仙鶴,你看我用的休閒是黑白色就知道了嘛。”
季雲素梗着脖子,死要面子地跟自家小丫鬟掰扯了起來。
她繡工差勁,是事實沒錯。
可再差勁,也不至於仙鶴和山雞傻傻分不清楚吧。
吉祥伸手撓了撓頭皮,歪着脖子,左看看,右瞧瞧,老半天,憋出一句話。
“小姐,這怎麼看,都是山雞呀!”
吉祥說這話的時候,肉嘟嘟的大臉盤子上,小表情也是一副苦惱的樣子。
見狀,季雲素不由扶額,得,是她繡工太爛,要是再堅持說自己繡的是仙鶴,估計要把自家小丫鬟的腦瓜子給乾冒煙兒了。
“咳!”
季雲素把披風隨意團成了一團,藏在了身後,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她剛想讓吉祥把披風拿去丟掉,乾脆直接去外頭的成衣鋪買一件現成披風,充數給裴無蘅當答謝禮。
結果,院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咋咋呼呼的嚷嚷聲。
“阿姐,你快看,我帶誰來了?”
恰時,院門口,自家老弟季文博仰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龐,激動地嚎了一嗓子。
話音落下,一道高大頎長的謫仙身影,不偏不倚地撞進了季雲素的視線裏。
他怎麼來了?
自從三天前,她和裴無蘅從東宮赴宴回王府的路上,拌了幾句嘴不歡而散後。
連着三天,裴無蘅都是早出晚歸,季雲素已經接連三天沒有見到他人了。
雖然,有一點點不習慣,可季雲素倒也樂得清靜,省得總有人在耳邊跟唐僧一樣念頭“懷着孩子,不能這樣,不能那樣”,聽得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王妃,三日未見,你可有想本王?”
裴無蘅攜着一陣清洌的微風,眨眼間,就來到了季雲素的身邊,不疾不徐地道了句。
低低沉沉的磁性話音,在季雲素的小巧月耳畔,毫無徵兆地響起。
頓時,季雲素清麗的杏眸猛地閃爍了兩下,當着阿孃的面,說這麼肉麻的話,他想幹嘛?!
“裴無蘅你說話注意點,我阿孃在呢!”
當下,季雲素條件反射地踮起腳尖,粉脣湊近謫仙男人冷峻刀削的完美側臉,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季雲素的本意,只是想要用僅僅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警告一下亂說話的裴無蘅。
可這個畫面落在自家阿孃、弟弟還有吉祥這小丫頭的眼裏,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柳茹眉溫婉的眼眸裏,隱隱有一抹動容之色,這時候,她眼眶微紅,鄭重地道了句:“王爺,看到你對素兒這般疼愛,我就放心了。”
“阿孃,姐夫對阿姐好着呢,姐夫說了,等阿姐生孩子的時候,他要親自陪在阿姐身邊。”
季文博一臉驕傲的搶白揚聲。
聽到這話,柳茹眉動容的面龐上,不自禁地流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婦人生產的時候,普通百姓家的男子,都不會陪在自己娘子身邊,畢竟,產房乃污穢之地。
九王爺身份尊貴,將來更是貴不可言,沒想到,竟然願意陪在女兒身邊生產。
心念微動,柳茹眉有些激動地點點頭,連連道:“好,好,好。”
這時,季雲素也是被自家弟弟突如其來的話,給整得面紅耳赤。
這傢伙還真是夠了,什麼話都跟她的家人說,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呢!
“王妃,你手裏拿的什麼,是給本王的嗎?”
裴無蘅注意到女子背後藏着一件披風,幽深的鳳眸中,眸色微微一沉,佯裝平靜地開口詢問。
這女人先前不情不願地答應給本王繡披風。
原以爲她會敷衍,故意拖延,沒想到,她真的履行對本王的承諾了,算她有良心,知道心疼夫君了。
裴無蘅兩瓣潤澤的薄脣,嘴角壓不住地上翹至一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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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就主動伸手,要從女子手裏接過披風。
見狀,季雲素秀氣的眉梢,不由一挑,夭壽,她這披風繡得那麼難看,着實拿不出手啊。
要是被謫仙男人看到那麼難看的刺繡,指不定怎麼嘲笑她呢!
想到這裏,季雲素連忙把披風抱在懷裏,脆生生地否認道。
“王爺,這披風不是給你的,是我繡給我弟弟文博的!”
聽到這話,裴無蘅那壓不住上揚的薄脣,嘴角的弧度頓時就僵住了。
而季文博乍得聽到自家阿姐說披風是給他的,也是一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不對啊,他記得早上阿姐來找阿孃學繡花,明明說的是要給姐夫繡披風呀。
阿姐爲啥不肯承認哩?
“阿姐,你這披風明明就是給姐……夫……唔!”
季文博的碎嘴子說到一半,就被自家阿姐劈頭蓋臉地用披風給罩住了,連帶着他後面說的話,也全部都淹沒在了披風裏頭。
“廢話那麼多,趕緊去試試阿姐給你做的披風合不合適!”
季雲素雙手抱着自家碎嘴弟弟的腦袋,不讓他把腦袋從披風裏鑽出來壞事兒,沒好氣地催了一句。
話音落下,季雲素推着季文博就往屋裏走。
見狀,裴無蘅冷峻刀削的謫仙面龐上,神情晦暗不明。
兩瓣潤澤薄脣,微微抿着,彷彿生悶氣的小媳婦似的,第一時間跟着自家王妃,進了屋子。
“舅爺,這披風的長度不適合你。”
一進屋,看到自家王妃把給他這個夫君做的披風,硬着披在舅爺身上。
裴無蘅眸色微微一沉,醋勁也是上了頭,沒好氣地低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