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陸時修不由急眼了,若主上五臟六腑的蠱毒無法解除,那就意味着主上會終身攜帶蠱毒。
雖然,靈犀蠱被消滅,但攜帶的蠱毒,依舊會影響主上和王妃在一起。
主上對王妃的每一次情動,都會讓主上的身體,飽受蠱毒折磨。
即便不致死,但每一次跟王妃的親密舉動,都會讓主上遭受萬蟻啃噬的巨大痛苦。
若這樣的折磨經年累月下來,主上的壽元,必定會縮減!
想到這裏,陸時修連忙三步並兩步,來到自家小師妹身邊,急吼吼地揚聲。
“師妹,你是控蠱高手,放眼九州大陸,你認第二,就無人敢認第一,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夜邀璃看着給自己戴高帽子的自家師兄,眼神閃爍了兩下。
陸時修看到自家師妹沒有馬上拒絕,心中立馬升騰起了希望:“師妹,你有辦法的,對嗎?”
夜邀璃懶得給自家師兄一個眼神,徑自拿起已經被她喚醒的火鱗蠱,踱步來到裴無蘅面前。
夜邀璃將蠱蟲從盒子裏放出來,放到了裴無蘅的脖子上。
恰時,這通身發紅,猶如燃燒火焰般的蠱蟲,眨眼的功夫,就鑽進了裴無蘅的皮膚裏。
“九王爺,現在的感覺如何?”
“身體裏好像有兩股力量在打架,咳咳……”裴無蘅沉着聲迴應了一句,話音落下,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陸時修連忙上前,給自家主上號脈:“師妹,主上的脈象爲何如此亂?”
“你沒聽你家王爺說,他身體裏有兩股力量在打架嗎?”
夜邀璃衝着自家師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不等陸時修反應,裴無蘅幽深的鳳眸中,眸色微微一沉,不疾不徐地問了句。
“聖女,本王五藏六府的蠱毒若沒有解除,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夜邀璃雙手環抱胸前,居高臨下地接話:“九王爺,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前,你能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聖女請問。”裴無蘅冷峻刀削的謫仙面龐上,沒什麼情緒泄露,平靜地開口。
“方纔王爺是故意支走王妃的,對嗎?”夜邀璃一向不喜歡猜,心裏有疑問,從來都是直截了當發問。
當年,她喜歡師兄喜歡得發瘋,可師兄的心意,她一直都捉摸不透。
於是,她就趁着師兄即將出師離開藥王谷到外頭歷練的前夕,帶着專門爲師兄打造的銀針,去找師兄表明心跡。
哪成想,那一晚,師兄喝多了,她也喝多了。
兩個人醉得一塌糊塗,等一覺醒來,師兄已然帶着她送的銀針,出谷歷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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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一晚,她喝醉酒,是否有跟師兄表白,亦或者,她表白了師兄,師兄作了什麼樣的迴應。
她是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
後來,她在藥王谷苦等了師兄一年,可一年之期已過,師兄還未歸來。
失望之下,她就回南疆當聖女了。
一別二十餘載,再跟師兄見面,二人已近四十,到了不惑之年。
說實話,跟師兄再次見面,她依舊對當年師兄對她的表白,是否有作出迴應而耿耿於懷。
對於男女之情,夜邀璃看得清楚分明。
說實話,眼前這個傳說中的謫仙九王爺,在夜邀璃眼裏,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癡情男子。
他爲了不讓自己的王妃替他的身體憂心,硬是撐着蠱毒反噬的折磨,也要哄着自己的王妃安心離開去就寢。
不像師兄,當年帶着她送的銀針,就這麼一走了之,連只言片語都沒給她留下,哼!
越想越生氣,夜邀璃看向陸時修的嫵妹眼神,逐漸變得憤憤起來。
陸時修察覺到自家小師妹看他的眼神,有點嚇人,不由心虛地暗自嚥了一口口水。
小師妹的眼神,怎麼那麼可怕?
我也沒開口說話,沒得罪小師妹呀,小師妹看我怎麼就像是要把我給吃了似的?
小心肝兒不聽使喚地顫了顫,陸時修“咕”地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搶白道。
“主上,如果你那些殘餘在你五臟六腑的蠱毒沒辦法徹底去除,你和王妃就沒辦法……”
“師兄沒看到我在問王爺問題嗎,我讓你插嘴了嗎?”
夜邀璃眼神微微一瞪,沒好氣地打斷道。
陸時修連忙縮了縮脖子,得,眼下,主上五臟六腑的蠱毒,還指着師妹想法子哩!
師妹脾氣不好,他惹不起。
“聖女的觀察力很好,本王方纔的確是故意支走王妃的。”
裴無蘅幽深的鳳眸中,光影泯滅不斷,淡淡地給出了答案。
聽到這話,夜邀璃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我就喜歡王爺的坦誠,不像某些人,心口不一,嘴上說着不愛,心裏卻騷得要死。”
陸時修:“……”小師妹怎麼還指桑罵槐呢?
當年,臨別之際,小師妹喝醉了酒,哭着喊着說“師兄我討厭你”,然後帶着滿臉的淚痕,撲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他哪裏還敢跟小師妹表達愛意。
哪怕這次,他前往南疆找小師妹,小師妹提出了一堆無理的要求。
尤其是給主上成功解了蠱毒後,作爲報酬,他得陪睡一晚的要求,可是把他給整懵圈了。
小師妹當年明明說討厭他這個師兄,怎麼還饞他身子哩?
當然,給小師妹陪睡,他心裏是一百個一千個樂意。
但陸時修心想着,自家小師妹一定是故意逗他的,所以,也就爽快地答應了。
反正最後,小師妹大不了就是哄着他把衣服都扒光了,然後拿小皮鞭,在他身上抽打幾下,也就完事了。
小師妹一向都有這種癖好,從小到大,他們青梅竹馬,陸時修都習慣了。
“師妹……”心念流轉之際,陸時修舔着一張鬍子拉碴的老臉,討好地揚聲。
“閉嘴吧,別妨礙我跟王爺聊正事兒。”夜邀璃看着自家師兄這副慫包沒種的樣子就來氣,兇巴巴地開口。
話音落下,夜邀璃也懶得再搭理自家師兄,反正師兄是到嘴的羊羔,早晚都得進她的嘴裏。
“九王爺,言歸正傳吧,我看你對你的王妃是動了真情了。”
“但王爺,我很不幸地告訴你,若你今後還持續對你家王妃付出感情,你的下場只有一個……”
說到這裏,夜邀璃耳朵微微動了一下,犀利的目光不由朝着窗戶的方向,瞟了一眼。
恰時,窗外。
季雲素挺着孕肚,連忙閃身到了旁邊,隱藏自己的身影。
她剛纔已經在回常歡院的路上了,可走到一半,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如果裴無蘅的蠱毒可以順利解除的話,他沒必要這麼着急把我支走。
唯一的可能,便是解蠱毒一事,生出了不可控的變數。
所以,季雲素便又重新折返了回來。
她剛到窗戶邊豎起耳朵聽裏頭的動靜,就聽到南疆聖女說什麼謫仙男人體內的蠱毒已滲入五臟六腑,什麼“下場只有一個”?
蠱毒之前明明不是早就壓制住了嗎?
爲何蠱毒會滲透進裴無蘅的五臟六腑?!
裴無蘅會有什麼下場?
“小師妹,你趕緊給句痛快話吧,主上到底會如何?”
擔憂自家主上身體的陸時修,這時候壯着膽子急吼吼地扯了一嗓子。
夜邀璃妖妹的眼眸裏,光芒閃爍了一下,有一抹了然於心之色,一閃而逝。
她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從窗戶的方向收了回來,肅聲吐出兩個字眼:“折、壽。”
折壽?!
恰時,隱匿身形在暗中偷聽的季雲素,纖細的身姿,猛地晃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
“本王還能活多久?”
恰時,屋子裏,傳出一道低低沉沉的平靜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