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撐着起身，跪在了地上。
她想到孩子，心裏跟紮了刺一樣疼，眼眶有些溼潤的哽咽道：
“姜……陛下，以前是我的錯，不該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求你把孩子還給我好嗎？
你會有很多女人，也會有很多孩子，可我只有這一個孩子，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說完眼淚掉了下來，她磕頭，“求你……求你……”
她的舉動讓姜羽凡怔在原地。
這就是一個女人做了母親後的變化嗎？
姜羽凡蹲下身，皺眉看着她，“孩子是你扔給我的。”
紅綾擡起頭，“我那是怕他跟着我一起掉下去。”
姜羽凡：“你不是說過想入宮嗎？現在……”
話音未落，她就搖頭：“不想了，我不入宮了，你說的沒有錯，那裏不適合我。”
這時，晴天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她想伸手去抱，姜羽凡躲開了。
姜羽凡起身，“孩子不可能留給你，要麼跟着一起入宮，要麼你就自行離開。”
說着朝她伸出一只手。
她明白這意思，若是自己伸手就代表跟着入宮。
若是不伸手，就代表不入宮。
兩人都僵持着，他不收回手，她也不伸出手。
懷裏的孩子還在哭，應該是餓了。
紫琴皺眉道：“姐，你要想清楚。”
風影看着孩子哭得厲害，有些心疼，“孩子餓了。”
紅綾看向孩子，還是伸出手放在他掌心。
他將她拉了起來，將孩子遞到她懷裏，“他餓了。”
紅綾背過身解開衣衫，孩子喫到奶水後就不哭了。
一個多月的孩子瞌睡多，喫飽就睡着。
“他睡着了。”
“先在鎮上住一夜，明日找輛馬車回都城。”
姜羽凡將孩子接了過去，看着那小嘴魯着泡泡，感覺十分可愛。
幾人步行朝着鎮子走去。
咳咳……
紅綾咳嗽出聲，嘴角又有了血跡。
姜羽凡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將孩子交給了風影。
他蹲下身，“上來。”
紅綾愣了兩息，確定是要揹她後，有些拘謹的趴在他背上。
這是真的嗎？
感覺像是一場不太真實的夢。
可渾身的疼痛告訴她，這是真實的。
或許，是因爲看在孩子的份上吧。
若不是因爲孩子，他們之間是不再會有牽扯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國君，自己是浪跡江湖的女郎中……
兩人落了後，紫琴與風影他們都走到前面去了。
姜羽凡開口道：“你贏了，還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以後你的聰明勁兒別用在歪門邪道上。”
紅綾：“要是我說這次真的沒有算計，你信嗎？”
這個問題，他選擇了沉默。
隔了許久都沒有迴應，空氣都變得格外安靜。
快到鎮上時，他纔開口道：
“先送你去醫館看看，之後再去客棧。”
紅綾見他沉默，就知道是不信的。
仔細想想也能理解，換作算是她自己，也不會相信。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不是醫者不自醫嗎？去看看最好，萬一死了，這一路上我去哪兒給孩子找奶喝？”
紅綾：“……”嘴角抽抽。
還以爲是關心自己，結果只是因爲怕一路上孩子沒有奶喝。
她暗暗撇嘴，“要是不用奶孩子，是不是我就該死了？”
姜羽凡毫不猶豫的迴應，“差不多。”
紅綾:“你……”
話未出口，他就停了下來：“到了。”
這裏的醫館不算大，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也沒有太多病人。
大夫仔細看了看她的情況，皺眉道：
“好在內傷的血止住，不然就麻煩了，其他的沒有什麼大礙。”
大夫開了調理內傷的藥。
出了醫館後，紅綾疑惑道：“你給我喫的是什麼藥？一顆就能止住內出血。”
姜羽凡：“我娘留下的。”
在離開前，她留下不少藥，基本身上都是能保命的。
聽說是穆芸晚留下的藥，她也不奇怪了。
夜裏，紅綾與帶着孩子在一間客房裏面。
紫琴端來藥，“姐，喝藥了。”
她得到情況要好很多，喫下姜羽凡給的要後就不疼了。
“先放那兒涼一會兒。”紅綾將熟睡的孩子放在牀上，“你身體如何？”
她放下藥碗，“我沒事，摔得要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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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了下來，看着紅綾將藥慢慢喝掉。
臉上沒有說什麼表情，看着不是很開心。
紅綾也注意到了她有心事，放下藥碗後問道：
“你有什麼事情別憋着，跟我說說吧？”
紫琴聞言，輕嘆了一聲，“我就是在想，你進宮後，我該怎麼辦？”
她不可能也跟着進宮，但一個人又無親無故，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紅綾聞言，沉默了良久。
“先到了都……”
咚咚咚……
房門在這時候被叩響。
兩人停止了談話，紫琴起身去打開房門。
是店小二送喫食進來了。
四道菜，有葷有素，還有鴿子湯。
“客官，這是你們的晚飯，慢用。”
小二放下菜就退出了房間。
紫琴看着桌上不錯的飯菜，嘖嘖道：
“現在對你倒是用心了，以前不是很冷嗎？”
紅綾坐了下來，嘴角噙笑道：
“你以爲是對我好嗎？他只是怕將他兒子給餓着，我喫好點，奶水纔會好。”
紫琴聞言，恍然點頭。
“也對，是我多想了，他還是他，沒有變。”
兩人喫着喫着，就聽見外面有動靜。
紅綾走到房門前打開房門查看，發現是有兩個帶着配劍的男子守在門口。
雖然穿着便衣，但她知道，這是錦衣衛。
重新關上房門，回到座位上繼續用晚飯。
紫琴看了一眼門口，說道：
“他這是怕我們跑了吧？跟坐牢一樣。”
一想到以後可能自己一個人生活，心裏就有些不太舒服，對姜羽凡也有一些怨氣。
沒喫多少就放下了碗筷，“姐多喫點兒，我喫飽了。”
紅綾知道她心情不好，安慰道：
“走都走到這一步了，我們還能怎麼辦？你別擔憂，我會想辦法讓你跟我一起的。
以前就說過不會拋下你，我會說到做到，再喫點兒東西吧，別餓着肚子。”
“不用了。”紫琴有些生氣。
“我不會跟你一起進宮的，我若進宮就是以婢女的身份，要麼就是嬪妃的身份。
但嬪妃是不可能的，不僅我不願意，姜羽凡也不會願意，宮女是下人，我也不願意。”
說完出了房間，一個人在樓下客棧外面的樹下坐着。
紅綾站在窗戶前，看着下方的身影。
一邊是自己的孩子，一邊是姐妹，真的很難選擇。
去了宮裏要學習很多規矩，又不能時常出宮。
曾經異想天開，想着做王后，現實告訴她，王后是不可能的。
宮裏現在住着那三位，每一位都是賢淑端莊的大家小姐，而她什麼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