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紫琴就收到了紅綾的信箋。
送信之人是之前的隔壁鄰居張嬸兒。
“這是你姐讓我今日送來的，你看看吧。”
“謝謝張嬸兒。”紫琴已經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這麼近的距離，她爲何要寫信？
還沒有打開時，她擡眸看向張嬸兒，“我姐現在……”
張嬸兒見她欲言又止，嘆息一聲。
“她昨日就已經離開了，說是要去一個地方，給歡歡治病。”
紫琴：“……”皺眉。
又是給歡歡治病。
根本就治不好，還要那麼執着。
她勉強擠出笑容，“謝謝張嬸兒，進屋坐坐吧，我去泡茶。”
說着就要往屋裏去，張嬸兒擺手拒絕。
“不用了，我還要去賣繡活兒呢，你算是嫁了一戶好人家，祝你幸福美滿，早生貴子，我就先回去了。”
紫琴淡笑，“謝謝張嬸兒的吉言。”
說着親自送到了院門口。
看着背影走遠後才返回了屋裏面。
她並不識太多的字，於是只能拿着去找陳生。
此刻陳生正在算賬，見她進來時就想起昨夜的洞房花燭，不免臉頰一紅。
“娘子，你……你坐，我給你倒杯茶。”
他起身就去倒了杯茶水。
紫琴面頰也微微泛着紅暈，捧着茶杯抿了一口。
將茶杯放下後，她將信拿了出來。
“這是我姐留給我的信，可惜我識字並不多，想請夫君幫着看看。”
 |
 |
陳生聞言，心生疑惑。
“離得如此近，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過來的，爲何還寫信？”
此話一出，紫琴便有些難過的垂下頭。
“她昨日已經離開了，說是要去什麼地方，給歡歡治病。”
陳生安慰道：“別難過，只要你在這兒，她以後肯定還會回來的。”
說話間，他將信打開。
上面的字寫得不算好，但好在都看得清。
紅綾也是跟着怪老頭學醫時，跟着學的字。
“紫琴，謝謝你跟着我東奔西跑那麼多久，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歡歡與晴天，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平日的確太過自私，從來沒有問過你想要去哪裏，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每次都是我想去哪兒，你就跟我去哪兒，我知道你跑累了，現在有了如意郎君，可以不用跟着我跑了。
你以後要好好生活，不要學我，等孩子的病治好後，我還會回來找你的，到時候就在此處安家……”
信比較長，紫琴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聽完以後，她抹了抹眼淚道：
“我的命是她救的，跟着她到任何地方我都願意，可我沒有辦法看着她因爲不可能的事情奔波勞累。
以前我們四處遊歷是開心的，可是帶着歡歡後，她每日都在焦慮中度過。
歡歡的病根本沒有辦法治好，她現在做的都是徒勞，我不想看她那麼累。”
陳生上前，將她擁入懷裏安慰着。
如同哄小孩一般，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
“別難過，我明白你的心情，若你是她的話，或許同樣會如此，她若什麼都不做，孩子真的出事後，她會自責愧疚一輩子。
在她眼裏，現在孩子算是她的全部，她害怕失去，哪怕希望渺小，她也願意去嘗試。”
紫琴聞言，仔細想了想。
的確如此，若是自己的孩子面臨這種事情，她也會想盡辦法救治。
紅綾已經走了一些距離，一路上歡歡時不時會叫肚子疼。
在肚子上有一個小小的包塊兒，它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長越大。
胃口也不是很好，喫得少，若是多喫一點，她就會吐掉。
紅綾看着她如此瘦弱，可喫又喫不進去，心裏無比就疼。
哪怕流淚，也不想讓歡歡看到，都是一個人偷偷的。
“孃親，我們要去哪兒？小姨怎麼沒有一起？”
雖然身體不好，但是她很聰明，說話也比較早。
在一歲多一點時，她就能清晰的表達。
現在兩歲多，有與同齡人不符的懂事乖巧。
紅綾摟着她，柔聲道：
“小姨現在成親了，她要跟她夫君在一起，以後就我們母女兩人四處遊玩。
等玩夠了再回去找她，說不準那時候小姨就有寶寶了，你還可以跟他們一起玩。”
歡歡聞言，臉上揚起笑容。
“好啊，我也想有笑朋友一起玩。”
她看向路邊的嬉戲打鬧的孩童，眼裏滿是羨慕之色。
因爲身體不好的緣故，加上沒有一個固定的家，因此她沒有玩伴。
平時只有孃親與小姨陪着玩。
紅綾順着她視線看過去，就知道她心裏再想什麼。
但現在她沒有辦法，最重要的還是治病。
“孃親，我們這次又去哪兒？”
紅綾：“去找孃親的師父，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怪老頭。”
並不清楚現在還在不在，也只有去碰碰運氣。
或許已經醉死了，或許已經離開那座山了。
歡歡一臉不解，“孃親不是說他很壞嗎？爲什麼要去找他？要是他再打罵你怎麼辦？”
紅綾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說道：
“放心吧，我已經是大人了，他即使要打我也追不上。”
母女兩人趕着馬車，日復一復一日的趕路。
半年後終於到了那座從小生活的大山中。
可到了那座茅草屋時，發現早已破爛不堪。
房屋早已塌陷，周圍雜草叢生，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紅綾站在茅草屋前，是深色木然的望着。
腦海裏面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那時候的茅草屋周圍種滿了花。
院子裏面晾曬着許多草藥，在屋前的不遠處還種着青菜，各種果樹。
每隔一段時間，怪老頭就會帶着她一起出去一趟，賣草藥，給人看診。
賺到的錢就買一些糧食，是隨後回到山裏的茅草屋。
那時候她很羨慕外面，好幾次出去時都有逃跑，但每次都會被逮住。
她有一次被逮住後，便忍不住問怪老頭。
“外面生活這麼好，爲何要住在山溝溝裏面去？”
怪老頭像提小雞一樣將她提着往回走，面不改色的說：
“外面的生活好嗎？我怎麼沒有看見？你看見的只是幻像罷了，我們的日子纔是最好的。”
歡歡牽着她的手，仰頭看向她。
“娘，這裏面沒有人吧？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紅綾被她的話拉回思緒。
蹲下身笑着道：“是啊，孃親找錯地方了，或許是時間太久了，我忘記具在哪兒了。”
歡歡環顧四周，四處綠蔭環繞，鳥語花香。
空中是鳥兒鳴翠的聲音，微風中帶着泥土與花草的氣息。
“那我們還要去找嗎？”
“今日就不繼續找了，我們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找。”
紅綾扒拉開草叢，走進院子。
裏面同樣是雜草，石桌還在，上面還放着茶具。
這茶具還是怪老頭自己燒製的，燒壞好幾副才得了這一副勉強入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