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聞言,感覺晴天霹靂。
怪老頭在她離開後就不見了,現在又要打仗。
她抱着歡歡不知所措,不知該何去何從。
“孃親,我們要去哪兒?”
紅綾搖頭,“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
鎮上的人都在忙忙碌碌,有的人已經挎着包袱,趕着牛車,驢車離開。
家庭條件差一點的,就是靠步行,成羣結隊的離開。
她想買喫的,凱爾薩斯街道上已經沒有賣的了。
死來想去,她只能趕着馬車去其他地方。
“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或許下一個鎮子上回有喫的。”
馬車也跟着其他走到方向去。
她還是有些疑惑道詢問路人。
“請問爲何都往南方去?那邊比較安全嗎?”
路人迴應道:“叛軍是從北邊攻過來,楊家軍是在南邊,我們過去會比較安全些。”
一路上的人很多,都是拖家帶口的。
到了夜裏時,紅綾帶着孩子下了馬車,在地上生火,野菜湯喝。
野菜比較苦澀,但至少能填飽肚子。
她身上有錢,但這種情況下有錢也買不到喫的。
“孃親,馬車,馬車……”
歡歡起訴身,着急的指着前面。
紅綾順着視線看過去,是有人在偷她的馬車。
而且還是兩個身強體壯的男子。
“走開,那是我的馬車!”
普通人家中,有牛車喝驢車就已經特別不容易的,更別說馬車了。
紅綾追了過去,“聽見沒有,快放下!你們這些畜牲!”
兩個男子怎麼可能聽她的?
周圍的其他人根本不管,只是淡漠的看着這一切。
在這戰亂的情況下,人情都是這般冷漠。
大家都只求能夠自保,不會去多管閒事。
紅綾抓住一男子的帥搜比,“你不能弄走我的馬車,還給我,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良心?哈哈哈……”
兩人大笑起來。
覺得她在這時候說良心有些可笑。
“你是傻嗎?這時候要是講良心,死得會更快。”
“就是,你若心善,就主動將馬車讓給我們,我上有老母親,下有嬰孩兒,有了這馬車就不用廢腳力了。”
紅綾拉菏澤他們不放,“我也有孩子!上面還有我們的東西。”
男子衣角踹翻她,隨後將裏面的東子都扔了下來。
“給你,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紅綾倒在地上,東西也砸在了身,衣物散亂一地。
馬車被兩人趕着離開,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孃親,孃親……”歡歡邁着小短腿,跑到了她身邊。
眼淚也啪嗒啪嗒的流了下來,滴落在她身上。
歡歡伸手摸了摸她的膝蓋,“我給孃親呼呼,很快就會不疼了。”
平時磕着碰着,孃親也算是這樣呼呼的。
紅綾看着她,心裏酸楚不已。
盡力憋住眼淚,擠出淺笑道:“沒事兒,孃親不疼,別難過。”
她伸手擦了擦歡歡的眼淚。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散落一地的衣物收拾好。
好在,她的銀票沒有在裏面,不然那些人看見肯定會奪走。
歡歡也幫忙收拾,將地上的東西撿給她。
“歡歡真乖,等天亮後,孃親給你找好喫的。”
這一夜,母女兩人與大多數人一樣,靠在樹下休息。
天還矇矇亮時,大家都已經起身準備繼續趕路。
但很多人發現,他們的食物被偷了。
“我的乾糧沒了,誰偷了我的乾糧?嗚嗚……”
“是哪個王八羔子,沒有糧食還怎麼活?”
“還有沒有王法?這時候偷我們的喫食是要我們的命啊!!”
紅綾見他們義憤填膺,不由得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昨夜她那麼無助的時候,這些人也是冷眼旁觀,有的甚至還一臉幸災樂禍。
現在終於輪到他們自己了,天道好輪迴呀。
“孃親,我們的乾糧還在嗎?”
歡歡眨巴着眼睛問道。
紅綾笑容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我們沒有乾糧,不存在還在不在,放心,娘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她挎着包袱,將歡歡抱着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離後,就看見有人明搶食物,還大打出手。
有的人害怕被殃及,都躲得遠遠的。
咕咕……
紅綾的肚子傳來飢餓聲。
歡歡“呵呵”笑着道:“孃親的肚子在叫了……”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肚子也叫了起來。
紅綾笑着道,“歡歡的肚子也叫了,呵呵……”
母女兩人都很餓,但她們心裏都清楚,現在身上沒有任何喫的。
打架的人已經頭破血流。
紅綾看着地上的餅子,嚥了咽口水。
“歡歡,你就在這兒等着孃親,無論一會兒發生什麼,都不要過來。”
她將歡歡放下,不動聲色的往打架之處走過去。
還不忘裝作是好心勸架之人,“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我算是大夫,我給你們看看傷。”
她的話根本沒有被聽進去。
聲音也被吵鬧聲給蓋住。
有的人自顧自的趕路,也不會關心此處。
紅綾走進後,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撿起地上的一個餅子就轉身跑。
歡歡看得一臉緊張,害怕孃親被打。
紅綾將餅子掰了一大半給歡歡,“快,快藏起來。”
說着塞進了她的衣襟裏面。
這時打架的人看見餅子消失。
視線也看向了紅綾方向,“你這臭婆娘,還給我!!”
紅綾轉身將餅子塞進嘴裏就跑,男子緊追不捨。
很快就被追上,男子對着她拳打腳踢。
她雖然四處遊歷闖蕩,但不會什麼功夫,加上飢餓,讓她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抗。
咳咳……
“已經沒有了,我……我喫完了……”
她蜷縮在地上,護着頭含糊不清的說着,歡歡嚇得大哭起來。
“嗚嗚……你們不要打我孃親,不要……”
男子打了一會兒,氣憤不已。
見餅子也吐不出來了,也只能作罷。
現在還是不敢真的鬧出人命,畢竟這麼多人都看着。
“我呸,真是晦氣!”
男人吐了一口唾沫,轉身離開。
紅綾被打得鼻青臉腫,但看見男子沒有朝歡歡去時,心裏還是說很慶幸。
她當着面狂塞餅子進嘴,就是爲了讓男子誤會她將整個餅子都進了嘴。
“孃親……”歡歡跑了過來,伸手去扶她,“孃親疼不疼?”
紅綾起身坐着,臉上露出笑容,“孃親是大人,一點都不疼,孃親還喫到了餅子,呵呵……”
她看了一眼男人離開的方向,見已經隱沒在人羣后,將歡歡懷裏的餅子拿了出來。
“我們去躲着喫,不能讓別人看見。”
母女兩人來到草叢裏面坐着。
紅綾喂她喫一口餅子喝一口水。
曾經算是貌美的容顏,現在卻是一臉風霜,狼狽不堪。
歡歡邊喫邊流淚,時不時伸手給她擦嘴角的血跡。
紅綾有些恍惚了。
分明前幾日她們還喫喝不愁,一路上也都平平安安。
可偏偏來到這裏就遇到打仗,百姓流離失所。
難道這就是老天爺故意給她的懲罰嗎?
歡歡見她愣着,伸手拍了拍手臂。
“孃親,你怎麼了,是不是餓了?剩下的孃親喫,歡歡已經飽了。”
還摸了摸有些鼓的肚子,稚聲的說着。
紅綾被他的聲音拉回思緒,擠出溫柔的笑容。
“孃親已經喫飽了,只剩下的我給你留着。”
她知道歡歡喫的少,喫太多也會吐掉。
現在也不知道後面會不會遇到有喫的,因此留着更合適。
用一塊兒方帕將其包了起來,隨後貼身放着。
現在喫的放在包袱裏面不會安全,貼身放着比較好。
母女兩人繼續跟着隊伍走,後面的人已經逐漸少了很多。
有馬車驢車的始終要快些,後面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殘。
一路上,越走越艱難,大部分時候都是喝水填飽肚子,要麼摘野菜喫。
但後面連野菜都沒有多的了,甚至有人餓死在路上。
咳咳……
“孃親,好疼……”
歡歡肚子又開始疼了。
紅綾聽見後,立馬拿出銀針爲其鍼灸。
現在的她感覺看不到希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靠雙腳走出乾州根本來不及,可是繼續這樣下去,歡歡不是餓死就會病死。
紅綾取下銀針,“現在好些了嗎?”
歡歡點頭,“不是特別疼了,孃親……我們還要走多久?”
“走不了多久了,很快就能到。”紅綾笑着安慰。
她抱着孩子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後,有人說道:
“快到楊家軍駐軍地界了,越過之後就不怕了。”
紅綾:“……”
越過那邊的確要安全些,但還是不一定保證有喫的。
打仗不知道會打到哪兒,方圓幾百裏都得撤離纔行。
又有人說道:“我們村周圍沒有撤離的人,有的被殺了,有的被抓了。
我們還是加快腳步吧,說不準要不了多久就打到這裏來了。”
有人疑惑:“你怎麼知道那邊的情況?他們不可能那麼猖狂吧?”
“一個從那方向騎馬的人說的,他騎着馬逃離的。”
紅綾靜靜的聽着。
過了許久後她嘴角揚起笑容。
“歡歡,我們可以不用餓肚子了。”
“真的嗎?”
“真的,相信孃親。”
之後她打聽楊家軍駐軍營地的具體方向。
別人都繼續往其他城市走,她則是朝着軍營方向去。
兩天時間,母女倆終於到達目的地。
紅綾看着重兵把手營地,如釋重負。
馬紮處的士兵看見兩人,神色嚴肅道:
“速速離去,這裏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不會輕易放人進來,因爲很多時候是奸細。
幾個士兵已經舉起長矛對準她。
紅綾也知道很危險,搞不好就會被當做奸細射殺。
可是現在她只能冒險一試,不然還是死路一條。
她跪在地上,也讓歡歡跪着,隨後朝着士兵磕頭。
“各位大人饒命,我只是普通老百姓……”
士兵皺眉,“不管你是普通老百姓還是什麼人,這裏都不允許靠近。
快帶着你的孩子離開吧,若是再靠近的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歡歡看着長矛,嚇得哆嗦了一下。
稚聲稚氣的對士兵說道:“大人別生氣,孃親她餓……”
士兵聞言,頗爲無奈。
“我們這裏也只有喫飯時纔有喫的,這會兒我也找不出喫的給你,很抱歉,幫不了你。”
餓肚子他們是理解的,戰亂當中,百姓最大的問題就是喫的。
紅綾擡起頭,“我……我會醫術,你們打仗肯定需要大夫,我不要錢,只要每日能有喫的就行。
我女兒也很乖的,他不哭不鬧,也不會到處亂跑,他喫的也很少,不會喫太多東西。”
見士兵還是無動於衷,她又顫抖着手拿出碎銀子。
“我給錢也行,求求你們,現在有錢也買不到喫的,我實在沒辦法纔來這裏的。
本來我有一輛馬車,可是馬車被人搶走了,光靠雙腳根本走不了太遠,半路上也找不到喫的。”
她現在早已是狼狽模樣,跟乞丐看着差不多。
歡歡同樣一臉髒兮兮的,衣裳也有些破舊。
士兵還是無情的拒絕,“軍營裏面有軍營的規矩,沒辦法幫到你,我們也只是小兵小卒,做不了主,還是請離開吧。”
紅綾見求沒有用,她便大聲哭喊。
只要能留下,什麼方法都願意去嘗試。
“嗚嗚……我真的會醫術,不會白待的,求你們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特別的大。
士兵立馬走出來,拖着她就要強行扔遠些。
紅綾掙扎着,“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殺人了!士兵殺老百姓了……”
嗚嗚……
“孃親,你們放開我孃親……”歡歡大哭起來,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去。
這裏的動靜還是驚動了其他人。
有人前往營地是稟報情況。
在一個營帳裏面,幾個首將正站在沙盤前討論。
一個士兵走了進來。
楊老將軍見狀,皺眉道:“何事?”
士兵,“啓稟將軍,外面有一個婦人帶着孩子,想要進軍營,她死活不願意離開,說是會醫術,只求能有一口喫的。”
楊小將軍冷哼道:“爹不必相信,可能只是想進來騙喫騙喝的,還有可能會是奸細。”
士兵繼續道:“可他大聲嚷嚷說我們殺人了,殺她這個普通老百姓。
再往外面走一段距離就有普通老百姓經過,聽到這樣的話可能會誤會……”
楊小將軍聞言,眉宇緊蹙道:
“爹,你們繼續,我出去看看。”
這時無憂也開口道:“我跟你一起去,我是女子,跟女子溝通更好一些。”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帳篷。
無憂一身合體的銀色盔甲,又美又颯。
清秋與春芝見她外出,也緊跟在身後。
沒走多遠就聽見了又哭又鬧的聲音。
“我不走,我不走……”
“你們放開我孃親……”
無憂皺眉,嘆了一聲說道:“若不是那些混蛋造反,百姓也不會流離失所,這位母親也不會冒險跑軍營。”
楊小將軍聞言,淡笑道:
“你就這麼確定只是普通百姓?說不定就是敵軍安排的人,想法設法進入軍營窺探情報。
你年紀小,是第一次出來作戰,還不瞭解什麼叫人心險惡。”
無憂挑眉一笑,“年紀小不一定是非不辨,具體是不是還得看了才知道。”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關卡處,而士兵已經兩人拖遠。
等士兵返回來時,紅綾又往回跑。
“我真的會醫術,而且醫術一點兒也不差,你可以考考我的……”
士兵又準備過去時,無憂叫住了。
“等一下,你讓她過來。”
“郡主,這……”
“多個大夫是好事,我可以考考她,看是不是真的會醫術?”
她是陛下最寵的郡主,做什麼決定沒有誰能夠攔得住。
士兵拱手,“是,小的這就去。”
他走到了紅綾面前,冷聲道:
“既然你說你會醫術,那就考考你,若你說謊就只有死路一條。
要麼就是留下,要麼就是死,你要想清楚,若你剛剛說的都是謊話,現在立刻就離開。”
這也是在給紅綾機會。
有的膽小之人若真的說謊,肯定會選擇立馬離開。
紅綾看了一眼前面,當看見無憂時,瞳孔一震。
雖然多年沒有見過,但那雙與賈浩一樣漂亮的眸子她認得。
一眼就認出是無憂郡主。
紅綾十分震驚,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裏。
立刻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害怕被認出來。
士兵見她猶豫,冷笑道:“我就說你肯定是撒謊,滾吧。”
紅綾看了看身邊拉着衣角的孩子,伸手摸了摸臉。
現在這副鬼樣子,自己都覺得陌生,何況是別人?
想到此處,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往前走去。
士兵見狀,皺眉不解。
紅綾一路走來磕磕碰碰,身上的舊傷新傷不少。
到了無憂面前時,跪在地上磕頭。
“我真的會醫術,只求能夠待在此處不餓死就行,我女兒身體不好,經不住長途跋涉……”
無憂虛扶了一把,“起來說吧,醫術方面我也多少有些瞭解,不如就考考你。”
紅綾聞言,連連點頭應下。
隨後無憂就從地上隨意摘了一根草葉子。
“說說吧,它的名字,藥用功效。”
紅綾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說起來。
“這是龍葵,葉子可食用,功效是紅血化瘀,解熱鎮痛,有一定抗菌作用……”
無憂又摘了一株,“這個呢?”
紅綾:“是商陸,果子與根有劇毒。誤食容易腹瀉,抽搐,嚴重的情況下會死人。”
無論無憂摘什麼亂七八糟的野草,她都能沒有意思猶豫的說出藥性。
連續考了十來種後,無憂覺得她沒有說謊。
可楊小將軍還是比較謹慎,“這些都是常見之物,很多鄉下老百姓都知道。”
這讓紅綾有些生氣,但爲了能夠留下,還是忍住脾氣。
“只要讓我給病人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無憂想了想,點頭應下。
隨後帶着她進入了傷兵的營帳裏,這裏面大部分是受了外傷。
也有少部分是其他問題。
紅綾在外面,蹲下身對歡歡道:“你就在外面等着孃親,很快就會出來。”
裏面氣味兒很重,還有的傷看着比較恐怖。
她不想讓歡歡看見,若是看見肯定會害怕。
歡歡乖巧點頭,“好的孃親,歡歡就在外面等。”
春芝看着孩子如此瘦弱,還那麼懂事。
她牽着歡歡的手道:“姐姐帶你在那邊等好嗎?”
歡歡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見她笑容溫柔,看着很親和,於是點頭應下。
清秋在她耳邊小聲道:“問一下她們的來歷,小孩兒比較好說話。”
她們跟來也是負責郡主安全,自然不敢輕易相信。
春芝聞言,點頭應下。
隨後帶着歡歡來到邊上的石頭上坐下。
她拿出一粒糖果,剝開遞給歡歡。
“來,姐姐給你糖果喫,很甜的。”
歡歡已經聞到了香甜味道,舔了舔脣瓣,又咽了咽口水。
還是忍不住含進了嘴裏,這段時間以來,別說糖果,就連一粒糙米都沒有喫到過。
“甜嗎?”
“甜,謝謝大姐姐。”
春芝笑容溫柔的看着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紅歡歡。”歡歡沒有絲毫戒備。
春芝點頭,“你的名字真好聽,你的家在哪兒?爲何會跑到這裏來?”
春芝:“我和我孃的家是馬車,但……但馬車被人搶走了,我跟着孃親走了很多地方。
孃親說等我的病好了就不跑了,到時候買個小宅院當做家……”
從來沒有與讓人聊過天。
本來就渴望有朋友的她,這一刻說得滔滔不絕。
說着一路上遇到的事情,有比較搞笑的,也有心酸的。
春芝就靜靜聽着,心裏格外同情。
她伸手摸了摸歡歡肚子,那裏有一塊兒硬硬的包塊兒。
只是用肉眼根本看不出,因爲大部分小孩兒肚子都有些圓滾滾的。
春芝皺眉,“你孃親是大夫,那她也沒有辦法治好嗎?”
歡歡:“每次一疼,孃親就會用鍼灸,只要鍼灸後就沒那麼疼了。”
營帳裏面。
紅綾爲一個咳嗽不止的病人把脈,很快就判斷出病因。
“他是受寒引起的肺炎,現在有些嚴重了,治起來會有些難度。”
衆人都沒有跟她說出男子的病因。
當她準備說出的時候,軍醫就點頭道:
“對,的確是受寒引起的肺炎。”
此話一出,衆人也就相信了紅綾。
幾人出了營帳後,無憂問她,“叫什麼名字?”
紅綾淡笑道:“我叫阿鈴,就是鈴鐺的鈴。”
無憂聞言,對清秋說道:“你帶她們母女倆人去洗漱一下,再找點兒喫的,讓她們就住我們的營帳……”
“不不不……”紅綾連忙拒絕,“不用住你們營帳,我在邊上隨便搭一個小棚子就行。
孩子夜裏吵鬧,會影響你們休息,打仗就得休息好纔行,搭棚子的事情也不用麻煩你們,我會搭。”
住在一個營帳很容易被發現身份。
她害怕被無憂知道後,就會趕她走。
還容易暴露歡歡是姜羽凡孩子的事情。
清秋:“郡主,她說的也對,她們女子單獨住更好。”
無憂想了想也應下,“行,你個春芝幫着安排,我去忙了。”
隨後帶着楊小將軍一起離開。
一路上,無憂都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宇。
楊小將軍見狀,疑惑道:“你在想什麼?”
無憂:“我感覺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那婦人,總覺得那雙眼睛有點熟悉。”
楊小將軍聞言,笑着道:
“你想多了,可能是見過與她相像之人。對了,你以後能不能別也叫我楊小將軍?”
無憂撇了他一眼,“那該叫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名字。”
兩人曾經沒有怎麼見過,還是決定來這裏後才見的面。
“我叫楊弘,十六歲,只比你大上三歲。”
他笑得燦爛,平日也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自從看到無憂後,就喜歡屁顛屁顛的粘着。
無憂聞言,爽快答應道:“好,我就叫你楊弘。”
楊弘尷尬一笑,“叫阿弘更好聽,楊弘聽着太生疏了。”
“切,我跟你本來就不太熟。”無憂雙手環胸,仰頭淡然的看着他,“別對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本郡主已經有心上人了。”
楊弘聞言,臉色變了變。
很快恢復正色,切聲道:“你想多了,我是將你當兄弟。”
無憂聞言,點頭道:“那挺好的,好兄弟。”
兩人來到營帳內,繼續聽到他們討論戰事。
此刻紅綾帶着歡歡在洗漱,兩人洗乾淨後換上了乾淨的衣裳。
母女兩人許久都沒有沐浴過,現在感覺整個身子都輕盈了不少。
“孃親,我們要在這裏住多久?”
紅綾:“等仗打完了就離開,打仗期間外面亂。”
她以防被認出,還是戴上了面紗。
這時候,春芝端着食物走了進來。
“洗漱好了就喫東西吧,一會我幫着你一起搭帳篷。”
母女兩人看見食物後,肚子同時叫了起來。
咕咕……
歡歡臉頰一紅,立馬用小手捂住肚子。
呵呵……
春芝覺得她的舉動可愛極了。
“捂住做甚?快過來喫吧,在軍營裏面好喫的東西是沒有,但填飽肚子還是沒有問題。”
食物是水煮的芋頭,還冒着熱氣兒。
歡歡露出笑容,“謝謝春芝姐姐,歡歡不挑食。”
春芝聞言,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歡歡真乖,等戰爭結束後就能喫點兒好的了。
趁熱喫吧,這芋頭比較噎人,但比較耐餓,喫的時候小口喫。”
紅綾微微屈膝道:“謝謝春芝姑娘了。”
春芝:“不用客氣,我先出去了。”
她離開了帳篷。
紅綾這纔拿起芋頭剝開外面的皮,“來,娘先給你剝開。”
芋頭不算小,她分了一半出來給歡歡。
自己喫另外一半,還剩下的一個她收了起來,想着到時候歡歡餓了再喫。
兩人邊喝水,邊喫芋頭,喫得很開心。
歡歡胃口小,吃了沒有幾口就喫不下了。
“孃親,我喫飽了。”
“剩下的拿着,感覺肚子不飽後又喫一口。”
她太瘦小了,面黃肌瘦,營養跟不上。
一次性喫太多肚子受不了,只能少量多餐會好一點。
歡歡點頭,“好,我包起來。”
紅綾拿出一個小袋子,將她的芋頭用樹葉包起來,放小袋子裏面,隨後斜挎在她身上。
“這樣想喫的時候就方便了。”
“謝謝孃親。”
紅綾帶着她出了帳篷,找了個乾淨的地方讓她坐着。
自己則是去找東西搭住的地方。
她搬來幾根比手臂粗壯的樹幹,用斧頭削尖插進地裏,用榔錘往下敲打。
從小生活的環境影響,加上常年四處遊歷,搭建臨時居所的經驗還是有。
清秋與春芝則是去外面找茅草。
營地士兵多,帳篷有限,沒有辦法騰出單獨的給母女兩人。
紅綾用找來一些粗細差不多的木棍,並排綁在一起,搭在之前訂下的木樁上作爲地板。
地板離地面有十公分的樣子,這樣不會擔心雨水。
四面牆壁也用粗細差不多的木棍,綁上一圈,前面留了一個小門,能進人就好。
清秋與春芝回來的啥時候,就見她已經將快將大框架做好,現在剩下的就是房頂了。
爲了不讓牆有縫隙,還是用茅草在牆外綁了一圈。
清秋看着紅綾熟練的搭房頂,問道:
“你常做這種事情嗎?挺快的。”
紅綾淡笑道:“我常年四處飄蕩,搭建簡易的房屋的事情也常做,有時候離人煙之地遠,加上天氣惡劣不能繼續前行,我就會搭建一個這樣的暫時住下。”
清秋聞言,豎起大拇指。
樹枝綁的地板上,也鋪上了柔軟的茅草。
直接誒睡在是上面肯定算是不可能的,春芝找來了一根草蓆放在上面,還有一牀被褥。
小屋並不算大,就像一張牀的大小,但對於母女兩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房頂只是有茅草算是不夠的,還弄了泥土……
忙活兒到天黑才勉強弄完,好在沒有下雨,哪怕房頂泥土沒有幹也不影響住。
夜裏母女兩人就躺在裏面,感覺前所未有的舒心。
“孃親,這我是我們的家嗎?”
“對,現在是我們的家,喜歡嗎?”
“喜歡,可以不怕蟲子咬我們了。”
之前一直趕路,也沒有能休息的地方,夜裏休息都深色在沒有遮擋的外面,用乾草蓋一蓋。
以防下雨沒有躲避之處,紅綾每天都會觀察天氣變化,只要感覺會下雨,就會提前找能避雨的地方。
母女兩人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這一夜是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天色剛矇矇亮時,外面就傳來很大的動靜。
紅綾起身出去查看情況,發現是士兵集合出兵。
無憂也騎在馬背身上,這次她要去前線。
清秋看見紅綾後,走到面前道:
“你到時候去找柳軍醫就好,他會安排你做說什麼事情,後面可能會有傷員。”
打仗不管勝敗,都會有人傷亡。
紅綾點頭,“好,你們注意安全。”
清秋也上了馬,跟在無憂身側。
隨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就跟着離開了營地。
紅綾看着隊伍前面的無憂,心裏佩服她的勇氣。
十三歲的小姑娘,竟然敢上前線打仗。
有的男兒都沒有這樣的勇氣。
想比較起來,自己確實是差得太遠了。
此時無憂心情澎湃,終於要上戰場了。
“春芝,也怕嗎?”
春芝搖頭,“郡主都不怕,奴婢自然也是不怕的。”
無憂聞言,淡笑道:“你可別逞強,我們三人當中,就你性子軟,若是真的害怕一定要說出來。
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到時候因爲害怕而失誤,是很容易出事情的。”
呵呵……
清秋也附和,“郡主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我最擔心的還是怕春芝心軟,畢竟是將小貓小狗的命都看得重的人。
到時候在戰場上,若是對着敵人下不去手,丟小命是百分百的事情。”
在她們幾人當中,春芝性子要軟一些,也比較心善。
兩人的確算是真的擔心在戰場上回下不去手。
春芝見兩人都這麼說,心裏有些生氣。
“郡主,清秋,你們別擔心了,我是容易心軟,但不是善惡不分,對於壞人我可不會同情半分。”
無憂見她有些急眼兒,嘴角揚起笑意安慰道:
“我們知道錯了,別生氣,更彆着急,本郡主相信你可以。”
大半個時辰後,終於到了。
在無憂沒有來之前,這裏已經打過一仗了。
迎接無憂的是一位中年將軍。
“楊小將軍,無憂郡主。”
幾人翻身下馬,發現周圍有不少受傷士兵。
楊弘眉宇緊蹙道:“怎麼會有這麼多傷兵?現在能作戰的還有多少?”
陳將軍神色凝重道:“只是他們的人多,我們的人少,而且他們還有火器。
我手裏的火器有限,早就用完了,他們應該是做了十足的準備,裝備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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