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春心萌動

發佈時間: 2025-08-11 10:3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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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淵走後,牀榻邊一身明黃寢衣的身影不知端坐了多久。

直到身子發僵,蕭琰才伸出手,從枕下掏出來那件柔軟的小衣,指腹輕輕摩挲着上頭繡着的同心花,彷彿掌心裏是件無比珍重的寶貝。

這讓他如何是好?

今今竟對他動了情?

他親手養大,捧在手裏千嬌萬寵的嬌兒,如今春心萌動的男子竟是他自己?

無論是上陣殺敵還是坐朝參政,蕭琰都不覺得有何難。可如今在面對這份情意時,卻是犯了難。

他怕她年紀尚小,不知情愛爲何物,對他只是一時荒唐念想。天下之大,若日後多見些別的男子,會不會移情別戀?

又怕若是自己此時挑破了這層紗,拒絕她的情意,她怕是會傷心過度,哭得身子壞掉,到頭來他還是心疼妥協。

還怕這宮牆太高,怕她爲了他,一輩子被困在這宮牆之中。

更怕自己一旦拿起,便再也不肯放下。

蕭琰想了一宿的對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起身尋了個錦盒,將那件小衣仔細疊好,放入盒中,又將盒子置於牀頭。

事已至此,蓄意引佑一事,他暫且當作不知曉。

他不能欺她年幼,也不能憑藉着年長者的身份去哄騙她。

他要她心甘情願,要她憑着自己的心意去走向他。上位者的權利絕非是強取豪奪,而是賦予獵物絕對的自由後,仍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入他爲她預設好的道路。

今今年紀尚小,倘若參透世間情愛爲何物後仍傾心於他,到那時,他自會爲她求來一紙婚書,昭告天下……

他現在該做的,就是像往常那般,疼她寵她便好。

許是心裏的事想通了,蕭琰雖一夜未眠,但精神抖擻的模樣倒看不出半分的疲倦。

甚至嘴角還掛着淺淺的笑意,乍一看,像是還有幾分意氣風發的滋味。

往常這個時分,蕭琰應是準備去上早朝了,但現下卻沒有喚人進來更衣洗漱。

他自上朝參政以來從無一日缺席,哪怕是前一日在武場被龔老將軍揍得一身青,第二日也依舊按時上朝。

寢殿外的王忠看了看天色,正腦袋貼着門,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瞧瞧。

但下一刻,

殿門卻被一腳踹開了。

王忠被踹了個眼冒金星,回過神來時,只瞧見自家主子邊走邊披大氅,裏頭只穿着一身單薄的寢衣,滿頭青絲未束。他愣了愣神,這瞧着走的方向……

是往西殿那頭去了!

王忠急忙撿起拂塵跟了上去,“殿下!殿下!您這是去哪呀?”

一路跟到了西殿外,王忠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畢竟小主子這個時辰還睡得正香呢,若是被他吵醒了,殿下轉頭就能擰下他的腦袋。

牀邊守夜的紫月看見來人也是又驚又駭,一聲“殿下”還未喊出口。

蕭琰就已經利落地解下大氅,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隨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撥開紗帳,掀開錦被,躺了進去。

動作快得令人咂舌!

紫月:???

王忠雖沒瞧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個事兒,但還是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把愣頭愣腦的紫月帶了出來。

還壓着嗓音問道:“瞧什麼呢?是不是又跟着小主子給殿下使了什麼計?”

紫月想到昨夜之事,不由得有些心虛,但還是矢口否認:“沒有,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王忠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

見他轉身要走,紫月又多問了一句:“王公公,您去哪呀?”

王忠撇了撇嘴,只覺得她在明知故問,“自然是去替殿下向皇上告假,你瞧瞧這情形,殿下總不能是故意去鬧一鬧你家主子,又再去上朝吧?”

說罷。

便留下紫月一人在原地琢磨去了。

——————

東殿金碧輝煌,但比起西殿來,卻多了些不近人情的清冷。

就連牀榻,蕭琰也覺得西殿的格外軟一些,難怪她睡得如此香甜,連他來了也不知曉。

那半張恬靜柔和的睡顏掩在錦被裏,連呼吸都是又輕又柔的,蕭琰只覺得心底觸動不止,連眉眼裏都是他未曾發覺的柔意。

僅僅一伸手,便把人撈進了懷中。

兩人不是第一回同牀共枕了,所以即便是在熟睡中,宋稚綰也本能地往熟悉的暖懷裏鑽。

又擡着下巴往蕭琰的頸窩裏靠,一陣窸窸窣窣後,總算是肯安分下來了。

蕭琰抱了個滿懷,心中只覺得愈發拿她沒有辦法了。

連睡覺都離不開人,如此粘人,可怎麼是好?

蕭琰沒有貪睡的習性,原本只是獨自坐了一夜,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不是滋味,想來西殿裏瞧一瞧“始作俑者”睡得好不好。

可臨到寢殿門口卻又多了些貪心,腦海裏天人交際之間,人已經被他抱進懷裏了。

只是沒想到這抱着抱着,兩人便一齊睡到了日上三竿。

宋稚綰只覺得今日睡得格外溫飽,連那些吵吵嚷嚷喚她起身的聲音也沒有了。

半夢半醒間還滿足地咂了咂嘴,手腳並用地把懷中的抱枕抱緊了些……

她一動,蕭琰便醒了。只是眸光慵懶地看着她孩子氣十足的動作,心裏油然生起了些莫名的罪惡感。

到底是親手養大的寶貝。

即便是落入自己手裏,也是不忍心下口的。

許是蕭琰又抱緊了些,懷中的人終於察覺到了什麼,那對睫毛輕顫了顫。

噌地一下睜開了雙眸!

兩人四目相對,那雙霧濛濛的杏眸一片茫然,低頭看了看身下壓着的一片明黃,又擡頭看了看那張近在咫尺的俊容。

而後疑惑地蹙着眉頭把腦袋一歪,緩緩從喉間溢出了個“嗯?”

剛睡醒的聲線格外黏糊,黏得讓蕭琰眸色也暗了暗。

他如今都躺在她牀榻上了。

怎的還要用勾人的法子引佑他?

蕭琰清咳了一聲,嗓音依舊沉得沙啞:“孤還以爲,今今要睡到連午膳也不用吃了。”

說到午膳,宋稚綰這才發覺窗外的天色早已大亮了。

只是這下她更納悶了。

瞧着太子哥哥這模樣,不像是剛來的,像是已經在這裏睡了一覺的,而且還是剛睡醒。

這不,連她和太子哥哥的頭髮都纏在一起呢。

還有兩人身上略帶凌亂的寢衣,宋稚綰擡眸看了一眼,又飛快將視線移開,順帶着將自己的手也緩緩收了回去。

她的衣着還算得體,只是蕭琰身上的那件寢衣,領口被她扯得大敞,歪歪斜斜地露着鎖骨和起伏的胸脯,再加上那頭隨意散落的青絲,少了幾分平日裏肅冷的,多了幾分妖冶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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