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小花、小魚、水

發佈時間: 2025-08-11 10: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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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車廂裏少了一人。

宋稚綰獨自一人癱在軟墊上,只覺得渾身都舒展開了。

若不在路上多睡睡,等回了宮裏,又要每日按着時辰起身了。

馬車外的僕人原本還鬆快許多,時不時說說笑笑,可蕭琰出來後,僕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了,生怕撞殿下的怒火上。

只有王忠瞧得出來,自家主子除了有些鬱悶,並不像是生氣的模樣。

估計是被小主子趕出來了。

又不是頭一回捱打了,要生氣早生了。

而且他瞧着,殿下有時像是故意討小主子的打似的……

要不然人睡得好好的,非要去鬧一鬧是怎麼回事?

蕭琰騎着馬跟在馬車旁,每過兩刻鐘便要撩開簾子往裏頭看一眼。

沒了他在,她倒是睡得香。

睡着睡着還自己扯開領口,翻身時,那圓潤白皙的肩頭便從鬆垮的領口露出來。

蕭琰看得眼紅,只覺得那白皙的肩頭需得印上些什麼才能看得順眼。

馬車到驛站時已經過午時了。

剛停穩,車裏便傳出一道細微慵懶的聲音。

“紫雲,去請哥哥進來。”

蕭琰就在馬車旁,紫雲還未開口,那玄色身影已經鑽了進去。

宋稚綰斜靠在枕上,肩頭滑落的衣裳被她拉起了些,剛睡醒的神情惺忪嬌憨,透着股欲拒還迎的姿態。

蕭琰在她脣上輕啄了下,拿起一旁的外衫替她披上:“孤已經吩咐人去添冰了,今今先穿上衣裳。”

馬車到驛站後不僅會添冰,還會換馬,如此一來,回京的行程也能加快一些。

喫食上宋稚綰倒也不驕矜,只是天氣炎熱,胃口小了許多。

白日裏日頭最毒最熱的時候。

她不願跟蕭琰待在車廂裏,嚷嚷着要下車去騎馬,蕭琰哪捨得讓她去烈日底下曬着,只好自個兒出去,讓女使進來給她扇風。

許是老天眷顧。

日頭曬了兩三日,天就變陰了。

遂了某個男人的願,整日和她待在車廂裏,偶爾躺得累了,兩人便下車走走,或是一同騎在馬上,路途也不算枯燥難熬。

坐船有水匪,走山路自然也有山匪。

外面兵荒馬亂,刀劍交鋒聲此起彼伏,車廂裏卻是纏綿混熱,絲毫不被外頭的動靜影響半分。

宋稚綰是在公孫府過了癸水的日子才啓程的。

自從那次“陰陽失合之症”後,蕭琰格外留意她的身子,只覺得她這幾日好似很粘人。

雖說往日裏也粘,可卻與近幾日不同。

愛往他懷裏蹭,聞他身上的氣味,還一個勁兒地說香,那雙胡作非爲的小手整日在他腰腹上摸,一會兒說他的肉軟,一會兒又說硬邦邦的。

連蕭琰“欺負”她時,她也不像往常那般抗拒了。

哼哼唧唧的喃軟聲調像春日裏的小貓……

夜裏。

馬車駐足歇息。

王忠帶着衆僕人在馬車外遠遠地圍了個圈,聽不到裏頭的動靜。

皎月之下,平靜的湖水蕩起漣漪。

湖中粉荷初露,蓮尖輕顫,吸足養分的花苞長得渾圓可愛。

許是到了花期,花苞主動褪去青澀的苞葉,風吹一下便顫一下,像是被直晃晃的月色照的羞。

荷花的花莖纖細,順直而下,根部藏在水中,被荷葉遮住月光。

湖中的魚兒貪戀花香,游到了荷花根莖,肆意穿梭。

嬌嫩脆弱的花哪能經得住魚兒的胡鬧,顫着花枝抖落花瓣上的露水……

“太子哥哥……”她的哭腔零碎,想求他讓魚兒放過那朵可憐的小花。

男人卻哄她,小花是喜歡魚兒的……

不知過了多久,湖水漸漸平靜。

看着歪在懷裏昏睡過去的人兒,蕭琰憐惜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拿着她的帕子擦拭手上的水漬。

這是方纔解救小花留下的。

——————

風吹日曬。

回京的馬車走了十日。

入了城,聽着皇城腳下的人聲鼎沸,繁榮昌盛,才讓人恍惚從水墨江南中抽身而出。

蕭漠承派的人一早便在城門外候着了,像是生怕兒子跑了似的,一入城門便換了馬車,把人拉回了宮裏。

時隔月餘之久。

東宮的一花一草都好似長高了些。

宋稚綰回到宮中的第一件事便是一頭扎進西殿寢宮的牀榻上。

沒有比這更舒服的牀了。

只是她還未將牀捂暖,素竹便來通報,“主子,皇上今晚在崇華殿爲殿下舉辦洗塵宴,主子可千萬別睡着了,一會兒還得上妝更衣呢。”

“啊?”宋稚綰撐着身子從牀榻上起來,“可以不去嗎?”

她可是坐了整整十日的馬車,十日!

骨頭都快顛散架了,怎的一回宮就要赴宴。

“主子,您和殿下可是這宴席的主角兒,自是得去的。”素青端着碗梨湯走進,“這是小廚房做的梨湯,用井水冰過了,清甜可口,小主子喝了去去燥氣。”

香爐裏薄煙嫋嫋,侍女端來花卉鮮果,空寂了月餘的寢殿照進一縷夕陽。

宋稚綰喝着冰涼的梨湯,在牀榻邊晃着繡花鞋。

太子哥哥說陛下給兩位舅舅升了官,她的確應見一見陛下,替舅舅謝恩纔是。

她妥協了,“好吧,那給我備水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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