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恙眉心輕蹙，一聲輕哼悶在喉嚨內。
肩膀處傳來的疼痛持續加深，他手中的力道一絲不減。
宋凝月牙齒咬累了，喫到了鐵鏽味。
鬆開的時候，衣服粘在了她牙上。
儘管這樣，季恙沒放開她。
他甚至說：“往我脖子上咬，這裏容易死，死得更快。”
直到進入臥室。
季恙用腳關上門，放下宋凝月。
“現在開始，你住這裏。”
臥室面積很大，但傢俱簡單，一目瞭然。
宋凝月剛站穩就推開季恙，“我要出去。”
季恙擡手，橫着手臂攔住她的去路，順勢摁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回面前。
他俯下身，放低姿態，“一年，你等等我，一年後，我們一起去C國，好不好？”
“回了又能怎樣？”宋凝月冷着臉。
“你不讓我走，你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就算我留下來，我也不會再愛你了！”
“我們的關係，會一點點破裂，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季恙立即接上，“沒關係，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宋凝月雙手舉到空中，想做些什麼，最終只是無奈捏拳又垂落。
她背過身，“你真的瘋了！”
“對不起。”
“那你放我走啊！”宋凝月重新轉身。
不知何時，她的眼眶開始紅了。
季恙心臟抽痛，眼底兩道思緒在衝撞，“這個不行。”
“我不會再喜歡你了！”宋凝月控制不住掉下眼淚，被淚水模糊的眼眸滿是失望。
季恙語氣低落：“對不起。”
“你除了說對不起還會說什麼？”
宋凝月推了一把季恙，季恙紋絲不動。
她胸腔內涌上一股怒氣，不斷打向他。
他堵在門口，站着一動不動，讓她打，不還手，不閃躲。
“你太過分了！”
宋凝月實在沒轍了，咬着牙，眼眶蓄滿了淚水。
一眨眼，眼淚全部滾落，讓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她緩緩蹲下來，抱住膝蓋，臉埋進了大腿裏，放聲大哭了出來。
季恙跟着蹲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
只是剛碰到，她一把拍開他的手。
“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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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月帶着哭腔的嗓音吼出來，撐着地面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沙發。
季恙：“……”
心臟彷彿被捏碎了一般。
讓她哭，是他想看見的嗎？
但總比她離開了更好吧。
“你要什麼跟我說，想去哪也跟我說，我都陪你。”
宋凝月：“……”
她完全不理會。
季恙：“這間房給你住，我在外面。”
“……”
季恙握住門把手，開門的動靜傳來。
宋凝月哽咽道：“你這樣跟阿爾瓦有什麼區別？”
阿爾瓦喜歡蕾雅，不惜一切代價將蕾雅搶過來，囚禁在自己身邊。
他季恙，因爲喜歡她，不想讓她離開，就將她鎖在自己身邊，讓她失去自由。
她寧願不要他的愛，也要自由。
季恙垂下視線，手背青筋凸起。
“不一樣。”
“我不會讓你死，更不會讓你陪我死。”
如果他們之間只能活一個，他會毫不猶豫去死。
如果兩人都必死，他會擋在她面前，拼上一條命，也會讓她活。
季恙離開了，沒關門。
宋凝月的視線落在牆壁上。
有一面牆壁，掛了一排匕首，各式各樣的。
死……
這個想法一誕生，立馬被她甩走了。
萬一沒控制好力道，血流多了就完了。
坐了許久。
宋凝月緩過神，暫時脫離悲傷的情緒。
她放輕腳步挪到門口。
一探頭，隔着一條走廊，季恙坐在沙發上。
她根本走不出去。
許是察覺到她，季恙投來視線，“怎麼了？”
宋凝月眼神一躲，“餓了。”
季恙立即起身，從樓梯走去一樓。
而後，宋凝月站在電梯前，渾身的力氣被抽乾了。
電梯停運了。
旁邊的樓梯關上了門。
這一刻，她才認清季恙。
原來他骨子裏是這樣一個陰暗的人！
他不正常，他太可怕了。
他能對她掏心掏肺的好，也冷血無情地囚禁她。
宋凝月扶着牆壁，一點點挪回房間。
她打開了陽臺的門。
冷風灌進來，她卻毫無知覺，一點不覺得冷。
她的心比這寒風冷了百倍。
貼着欄杆站立，她朝下看去。
能將後院的環境全部收入眼底，賞到棚子裏的月季花。
多美的風景啊。
可她卻想着跳樓，心中襲來一陣戰慄。
季恙端着餐盤返回，盤子裏是宋凝月愛喫的灌湯包。
“宋喬喬，你要幹什麼？”
他隨手放下盤子，快步上前，拉回宋凝月。
宋凝月一臉死氣，唯有眼眶一圈帶點紅。
她甩開季恙的手，黯淡的眸子掃他一眼，順着香味走向灌湯包。
一句話沒說，很快喫完了。
喫完後，她又坐回沙發，看着那一牆匕首發呆。
季恙立在門口沒動。
他默默看了她許久，收起房間內所有危險物品。
宋凝月無力地靠在沙發內，“我的行李箱，給我。”
季恙將箱子送過來了。
“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
宋凝月忽略他話，自顧自打開箱子，從裏面拿出速寫本。
季恙：“我把你房間裏的畫材搬過來。”
“……”宋凝月走向沙發，隨便翻開了一頁。
季恙：“你要什麼東西，我來買。”
“……”宋凝月拿着炭筆，發出的只有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季恙走到她身邊，“你在對我冷暴力麼？”
宋凝月嘴角微勾，卻不見笑意。
這些詞，他學得挺快。
宋凝月語氣平淡：“是又如何，反正跟你說的話，你聽不進去，就算聽了，也只挑你想聽的聽。”
“我想讓你發泄。”季恙坐在她身邊。
宋凝月迅速向旁邊一挪，“你都非法拘禁我了，你不講法，不怕法，我發泄有用？”
季恙下意識脫口：“對不起……”
宋凝月將身體扭到另一邊。
季恙：“還想喫什麼嗎？”
“不想看見你。”宋凝月閉了閉眼。
季恙一走，她立馬丟下了速寫板，蜷縮在沙發上，按壓着肚子中央。
又胃痛了。
明明沒喫什麼壞東西。
都怪季恙。
宋凝月在心裏把人罵了千百遍。
她不能坐以待斃，要想辦法離開。
大家都在溫泉小鎮，家裏只有她和季恙，一時找不到求助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