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燁就坐在封司寒身邊,隱約聽到派出所的字眼。
他見封司寒臉色不好,收起笑臉。
韓燁等他掛斷電話,馬上問,“寒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是念念。”
封司寒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你在這盯着,我去趟派出所。”
民警在電話裏並沒有說明情況,封司寒坐在平穩行駛的出租車上,內心焦灼。
“師傅,您能開快點嗎?”
“小夥子,安全第一。”
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派出所門口。
封司寒跑進派出所,視線穿過大廳,一眼就看到頭髮亂糟糟,臉上掛彩的時念,還有坐在她對面的張家豪母子,以及……鄭海。
鄭海怎麼也在這?
小丫頭還沒有注意到他,正在和鄭海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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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的焦急一瞬間涌上來,面上浮現出冷意。
封司寒詢問了民警,才知道幾人出現在派出所,是因爲打架鬥毆,被圍觀的病人家屬報警了。
好在民警查出兩撥人是一家人,只批評教育了一下,沒深究他們的過錯。
時念對着黑掉的手機屏幕整理凌亂的頭髮,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愣了一瞬。
封司寒怎麼過來了?
是民警打電話叫他來的嗎?
時念驚喜之餘,還有些做了壞事被叫家長的窘迫和忐忑。
封司寒沒問別的,朝她伸手,“我帶你走。”
張母憋了一肚子的火,見狀挺身站起來,指着時念破口大罵,“小踐人,不準走!警察呢?有沒有人給我做主啊!這小踐人把我鼻樑砸斷,眼睛砸腫,不賠償不道歉竟然想走!不許走,你給我站住!”
民警拍桌警示,“派出所內禁止大聲喧譁,再吵吵嚷嚷,就給我去拘留室坐坐,冷靜冷靜!”
張家豪也沒好到哪去,臉上身上都掛了彩,衣領也被扯壞了。
他攔下還要發難的張母,“媽,咱們出去再說。”
張母扶着張家豪站起來,直奔着時念的肩頭撞過去。
明明幾人都在向前看,偏偏封司寒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眼,在她碰到時念之前轉過頭,目光冰冷地瞪了她一眼。
張母嚥了口唾沫,腿一軟,險些被自己絆倒。
擔驚受怕的功夫,時念幾人已經從辦案大廳走出去。
張母氣得牙根癢癢,這是在派出所,她怕封司寒幹什麼!
時念的手被封司寒緊握着,她爲了跟緊他的步伐,只能加快腳步。
封司寒抿脣不語,時念有些惴惴不安。
她是不是給他惹麻煩了?
“司寒……”
時念剛一開口,聲音馬上被張家豪的聲音蓋過。
“妹夫,留步!”
封司寒頓住腳步,時念眼底升起怒氣,轉身怒吼,“張家豪,你到底有完沒完!”
張家豪和時念撕破臉,也不再裝,“我沒跟你說話,你把嘴給我閉死!”
他視線轉向封司寒,“時薇的事先放一邊。”
張家豪拉着張母上前,“你看看你老婆給我媽臉上打的,民警讓私了,你說說,這事怎麼了!”
鄭海聽不下去,“你們兩個欺負她一個小姑娘,還不允許人家正當防衛了?”
張家豪上下掃視他,“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摻和什麼!”
他在三人面上掃過,突然嗤笑,“好啊,時念,你出軌!”
時念氣紅了臉,“你胡說什麼!”
她想解釋,封司寒卻擋在她前面。
“你是不是沒挨夠打?”
封司寒聲音森冷刺骨,張家豪沒由地打了個寒顫。
他硬着頭皮和封司寒對視,“現在就在派出所門口,你想幹什麼?你還想打我!呵呵,你敢嗎?”
話音未落,封司寒的冷峻的臉驟然在他眼前放大。
張家豪的衣領被緊緊揪住,他喘不上氣,一瞬間快要窒息。
時念怕封司寒衝動之下丟了警服,趕忙去拉他的胳膊。
“司寒,我沒事,我們不要跟人渣一般見識。”
封司寒牢牢鎖住張家豪的眼睛,一字一頓,“現在,馬上跟我妻子道歉。”
時念心顫了一下,她甚至都沒有解釋,封司寒就無條件相信她。
張家豪不服氣,“我憑什麼……”
“道歉!”
張家豪對上那雙隱約閃出殺意的眼睛,喉結滾動,眼底浮現出懼意。
他磕巴道,“對、對不起。”
封司寒冷哼一聲,手掌推到他肩頭。
張家豪只覺肩頭鈍痛,一股大力襲來,撞的他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時念心中感動,眼眶發熱。
她還沉浸在封司寒發火的震驚中,手突然被溫熱的大手握住。
封司寒眼底的慍怒還沒有完全消失,時念猝不及防和他對視,猛地生出幾分懼意。
她下意識躲避後退,不小心撞到鄭海,才恍然回神。
鄭海怕時念摔倒,伸手去扶,卻沒觸碰到她的衣角。
封司寒已經拉開出租車門,推時念坐上後排。
時念坐在座椅上,心也跟着落回實處。
封司寒關上車門,時念又重新推開。
“司寒,鄭先生幫了我大忙,我們回家能不能捎着他?他就住在我們後面的樓。我們坐警車過來的,他的車應該還在醫院。”
封司寒蹙起眉,鄭海嗅出幾分危險氣息。
“沒關係,我自己再打車也……”
封司寒冷聲打斷,“上車。”
張家豪和張母緩過勁兒,又要纏過來。
鄭海將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裏,動作利落地坐上副駕,關門將母子倆人阻擋在外。
時念着急,“師傅,快開車!”
司機一腳油門踩下,車子絕塵而去。
時念看着後視鏡中身影越來越小的兩道人影,緩聲嘆了口氣。
車內氣氛又安靜又怪異,司機將車駛入大路,減慢速度問,“去哪?”
封司寒眼神詢問時念,時念不假思索,報出小區住址。
她被張母抓傷,臉上掛了彩。
她怕回到醫院,姐姐看到了再擔心。
姐姐和晨晨有紅姐照顧,一會兒她借封司寒的手機給姐姐打電話報平安就行了。
車內無人說話,司機也緘默不言,他將三人放在小區門口,收了錢就驅車離開。
分別前,時念叫住鄭海,“鄭先生,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就慘了。謝謝你,還有對不起,讓你跟着來派出所折騰一趟。”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該的。這幾天我一直在隔壁病房照看我朋友,要是那些人再來找你姐的麻煩,你就過來招呼一聲。”
“行。”
鄭海無意對上封司寒幽冷的黑眸,脣邊的笑容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