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月捲起畫紙,拿上鑰匙,鎖上了門。
可是,門外空空蕩蕩。
她的傘呢?
宋凝月繞着附近走了一圈,一把傘的蹤跡都沒瞧見。
“什麼情況……”她嘟囔着。
整個教學樓沒幾個人,誰還能偷傘不成?
她沿路下樓梯,一層層找過來,試圖找到一把別人遺落的傘借用。
現實殘酷。
她沒有找到任何一個能擋雨的物件。
面向着教學樓的大門,宋凝月站在牆邊的小側門後,望着窗外的雨水如線落下。
“你好倒黴啊宋凝月。”
她自說自話,將圖紙摺疊成方塊,放進包內。
眼見宿舍門禁時間快到了。
她抱住書包,一咬牙,衝進了雨裏。
埋在夜色中的車燈閃了閃。
季恙握住方向盤,忘記系安全帶,立即追了上去。
宋凝月一手護住包,一手擋在頭頂。
雨水打在臉上,難以睜開眼。
平時路上挺多的人,假期的這個時間點,只有她一個人。
找不到借傘的人,她跑得更快了。
身邊停下一輛黑車。
車身形態十分眼熟。
宋凝月的步伐下意識收小了。
季恙單手打傘,繞過車頭走來。
車燈照在他周身,鍍了一層光暈,雨水不斷下落,將畫面模糊了。
宋凝月愣在原地,直到頭頂蓋下一層保護傘。
“季恙……”她用力眨了眨眼,擦掉眼前的水,聚精會神盯着季恙,“我沒看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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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的還挺快。”季恙向前遞傘,雨滴到了他肩膀。
他怕她淋雨太久,又怕路面積水濺到她,不敢開太快。
緊趕慢趕才追上她。
季恙扶住宋凝月的肩膀,“先上車。”
“哦。”宋凝月拉開車門。
座位上有一束花。
她驚愕回頭:“這個……”
季恙:“本來中午準備送你,你說你不回宿舍。”
宋凝月提高音量,不可思議道:“所以你等了我一天?”
坐進車裏,她還是沒反應過來。
“你怎麼不跟我說呀。”宋凝月抓着紙巾擦頭髮。
季恙打開熱空調,小聲抱怨:“你讓我別來學校。”
宋凝月:“……”
季恙踩下油門,“送你那輛車,明天給你開過來。”
“不用。”
“這幾天都下雨。”
“我不要,太招搖了。”
“……”季恙沉默了好一陣。
再度開口,帶上了幾分惱氣,“送你什麼都不要!”
“我要呀。”宋凝月舉起花束,“這不是收下了嘛。”
“誰都能買得起的花。”季恙嗓音沉悶,“不想跟別人送一樣的。”
“禮物是看心意,不是用來攀比的。”
季恙絲毫沒聽進去,“明天送你一套房。”
這別人總買不起了吧!
宋凝月欲言又止。
反着來,他不聽。
那她順着來:“行啊,我要很大的房子,每天在五百平方米的大牀醒來,一醒來在窗口就能看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花海,在房子裏滑滑梯。”
“別的我不要。”她強調着。
這是一套不可能有的房子,他肯定送不過來。
宋凝月爲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
殊不知,季恙神情認真,一字一句都記在了腦子裏。
車輛停在宿舍外。
“回去馬上洗澡。”季恙抽出後座的傘,“洗完給我視頻。”
宋凝月低着頭,清理溼潤的紙團子,“知道了。”
她接過傘,緊緊抱着包。
季恙擰了擰眉,“包有這麼重要?給自己打傘。”
“現在包裏東西比我重要。”宋凝月不想聽嘮叨,急匆匆推門離開了。
季恙悶了一肚子話,匯成拳頭,打在了方向盤中央。
宋凝月趕在最後兩分鐘跑進宿舍。
洗完澡,她給季恙撥去視頻。
“我洗完啦,給你檢查……”宋凝月猛然將臉靠近手機屏幕,“你怎麼還在車上?沒回家嗎?”
屏幕中的臉突然湊近,季恙的心臟都漏了半拍。
他緩了緩神,“我留一會兒,怕你還有事需要我。”
“現在沒事了,拜拜。”宋凝月揮手,同時掛斷視頻。
季恙:“……”
真果斷,真無情。
他發了消息:【明天還要出去?】
宋凝月:【嗯嗯,國慶幾天都要去幫老師】
季恙:【明天幾點】
宋凝月:【九點】
第二天,季恙八點就來等人了。
依舊是雨天。
宋凝月打着傘,低頭看路,踮腳跨過水坑。
路對面,一樣的位置,一樣的車。
若不是季恙換了套衣服,宋凝月都開始懷疑他昨晚根本沒回去。
“你怎麼又來了。”宋凝月喫上季恙送的包子。
“給你送東西。”
“什麼東西,我不要。”
“是你的。”
抵達教學樓外,季恙才從口袋內拿出物品。
“手。”他攤開手掌。
“表嘛?”宋凝月伸出左手,“在C國很安全,又給我這個幹什麼?”
“手機沒電用這個叫我。”
錶帶箍住手腕,宋凝月點了點顯示屏。
是之前那一塊表,季恙用的,權限最大的手錶。
兜兜轉轉,又回到她手裏了。
宋凝月眸光輕輕顫動,“你一直都在嗎?”
“嗯。”季恙脣角微彎,“隨叫隨到。”
宋凝月眼眶發熱,她撇開頭下車,“不用這樣待命,你先回家吧。”
季恙落下車窗,那眼神堅定的,擺明不準備聽話。
宋凝月無奈折返,“我回去前,通知你,讓你來送我,這樣行了嗎?”
“好。”季恙點了頭,目光有幾分質疑,“騙我就給我親一口。”
“行行行。”宋凝月進入教學樓。
在辦公室門口碰見溫安卉。
溫安卉手中拿着宋凝月的雨傘,她面露抱歉。
“凝月,我昨天拿錯傘了,真是對不起啊!”
宋凝月冷下臉,“那你怎麼不給我送回來?”
“昨晚挺黑的,回到寢室我也沒注意,今天早上才發現,趕緊給你送過來了。”溫安卉上前一步,想拉住宋凝月的手。
宋凝月抓住自己的包帶,“哦,人餓死了,你知道送飯了。”
“我很抱歉,但我確實是無心的。”溫安卉五官皺成一團,“你沒淋溼吧?”
宋凝月僵硬扯起幾分嘴角,十分冷漠的假笑,“託你的福,我和紙都很好。”
“那就好,我擔心了你一早上呢。”溫安卉笑道,“你昨晚是怎麼回去的?”
宋凝月看向她身後,“老師來了。”
忙忙碌碌一天又過去。
曾清依舊家裏有事先走了。
宋凝月手中的事少,今天比溫安卉先完成了。
她拎起包,“我走了,你慢慢弄。”
“哦好。”溫安卉頭也沒擡,蹲在一堆布料小樣中研究。
宋凝月走到門口,偷瞄了溫安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