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府醫對抓人質這種事絲毫不熟悉,心情神經都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在有人突如其來衝過來,還大喊了一聲的情況下,下意識的動了手指,向着晏南柯脖頸的皮膚劃去。
只要蹭破一點兒皮,他指尖的劇毒就會滲入血液,令晏南柯無藥可救。
平日裏下毒他都很小心用量,而他的指甲裏面藏着的,也不光只有玲瓏果一種。
可是,他的手指卻沒能落下去,半路就被晏南柯的手抓住,然後用力一擰。
府醫疼的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喊叫,而他的手指也被晏南柯生生掰斷。
晏南柯沒有遲疑,腳腳往後蹬,踩在他的膝蓋上,咔嚓一聲骨頭傳來開裂的脆響,府醫一下子跪在地上,手腕被她反轉着按在身後。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晏南柯就已然將府醫制服。
而此刻,晏如夢也剛好跑到了她面前。
晏南柯擡起頭,對着晏如夢道:“還好有妹妹大聲喊叫,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能讓姐姐我脫困成功。”
她的誇讚讓晏如夢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想讓晏南柯死,哪裏是爲了救她。
一旁的晏家人看到剛剛場面那般兇險,柳氏更是心臟都差點兒跳出來。
她語氣責怪道:“如夢,你剛剛那樣莽撞衝出來,萬一你姐姐沒躲開,失手被傷怎麼辦?”
晏南柯笑了笑,神情輕鬆自然:“母親別怪如夢,如夢爲了救我奮不顧身,我倒是怕她不小心受傷呢。”
聽她這樣一提起,柳氏心裏又驚又怕,這兩個都是她女兒,傷了哪個她都得心疼的要命:“即便是心急也要考慮一下場合,還好南柯你反應快,否則可要釀成大禍了。”
晏如夢心裏憋屈的很,眼底的怒火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行動失敗,還被柳氏責罵,甚至還讓晏南柯做了好人……
可如今多想無益,她勉強勾起脣角對着柳氏笑道,“母親,女兒確實是擔心姐姐,哪怕是拼上女兒的性命,也不能讓姐姐受傷。”
晏南柯聽到晏如夢接着自己的話做辯解,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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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接着裝,她倒是想看看,這女人可以裝到什麼時候。
想要將她踢出晏家,需要找到絕對性的證據放在家人面前纔行,晏如夢此舉,即便是她開口挑明,也只能代表她行事衝動了一點兒,在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後果下,晏家人不會怪罪晏如夢。
她再爭辯,也都是無用功,還會讓人覺得她斤斤計較,所以倒不如順着晏如夢的意思,將她捧殺。
晏南柯不着急,她會一點一點的撕碎晏如夢的僞裝。
陳老這次終於可以好好檢查此人藏着的毒藥,他聲音冷然:“此人指甲之內一共藏着三種藥,一種是給晏家人所下的玲瓏果,一種爲讓人昏迷的藥物,最後一種,乃是一種見血封喉的劇毒,想必剛剛他就是想用這毒,意圖傷害王妃。”
晏家人聽罷,一個個對着府醫怒目而視,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而晏南柯讓旁邊的侍衛過來接手。
畢竟她是個女子,這樣壓着一個大男人不方便。
宮祀絕緊張的走過來,將她拉過來,仔細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口,
那模樣,就差將她的衣服全扒下來了,晏南柯連忙制止他越發過分的動作,認真道:“王爺,我真沒受傷,回去給你看還不好嗎?”
這話讓人浮想聯翩,宮祀絕的臉色這纔有所好轉。
反正,他回去以後會一寸一寸的檢查下去,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點兒痕跡。
晏老夫人凝聲道:“太子殿下,如今真兇已經抓住,現在可否讓我們審問一番?”
那府醫疼的厲害,此時脣瓣哆嗦着,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了。
十指連心,骨頭被打斷,那疼的讓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溼透。
宮天齊眼眸更加幽暗,不過這次罪證確鑿,晏南柯還差點兒受難,他已經沒有理由阻攔。
“既然證據已經抓到,處置他還需要送往官府,不過晏老夫人想要問上幾句,無人能夠制止,但是有一點,絕對不可以屈打成招,嚴刑逼供。”
晏老夫人恭敬對宮天齊行禮:“殿下放心,規矩,我晏家還是懂得。”
她坐在一把被搬到門口的太師椅上,柺杖往地上重重一敲,旁邊的晏大將軍更是對府醫怒目而視,面容兇惡。
老夫人問:“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給我晏家下毒?”
那府醫不說話,旁邊的侍衛卻也沒客氣,直接狠狠的踢了他的傷口一腳。
宮天齊看到對方這手段,眉頭不由得跳了跳。
晏如夢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有些顫抖。
她很小聲的道:“太子殿下,今日姐姐這般大張旗鼓的查下毒之人,還找來大夫爲如夢把脈,如夢好害怕。”
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怕什麼,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分毫。”
“那如果,這府醫冤枉妾身就是兇手怎麼辦,剛剛見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如果府醫被人買通用來算計妾身的話,那妾身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宮天齊聞言,輕輕用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他眯起雙眸,眼底劃過一道狠辣的色彩。
“我說過,我不會讓人傷害夢兒你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是輕輕踢一下而已,他晏家可是並未‘嚴刑逼供’。
那府醫疼的哇哇大叫,剛剛好一些的傷勢又開始疼痛無比,他顯然是個貪生怕死的軟骨頭,喊道:“別打了別打了,小人說,小人都交代,小人下此毒是受人指使,還請老夫人饒命!”
晏家人聽罷,紛紛豎起耳朵去聽。
基本上可以肯定,此人接下來必然會說出幕後黑手。
晏如夢腦海中千迴百轉,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汗珠,她指甲深陷入了掌心一些,想着能夠解決這場危機的辦法。
她看向不遠處圍在晏南柯身邊的宮祀絕,忽然計上心來。
她在安靜的場合中,突如其來的大叫了一聲,“啊,姐姐小心!”
因爲有前車之鑑,衆人都以爲是那府醫又要下黑手。
晏南柯背對着那府醫,還站在他比較近的位置,宮祀絕下意識的將晏南柯拉入懷中,拔下頭上的一支髮簪,對準那府醫的腦袋刺過去。
晏南柯目光微閃,頃刻間明悟過來,這是晏如夢在做最後的掙扎,意圖擾亂局面。
她飛快握住宮祀絕的手腕道:“王爺不可!”
還沒從他的嘴裏問出晏如夢這個幕後黑手,絕對不能讓他這麼死了,千鈞一髮之際還好她攔截的及時,否則宮祀絕這一簪飛出去,那府醫可能就沒了。
宮祀絕也冷靜下來,將她護在身後:“他敢傷你,大卸八塊也不爲過。”
晏南柯點點頭:“處置他的事情稍後再……”
“噗嗤……”
她話還沒說完,彷彿有什麼利器入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晏南柯微微疑惑的轉過頭,就看到一把長劍直接刺穿了那府醫的心臟。
府醫瞪大雙眼盯着前方,嘴裏還拼命想要說出接下來的話:“指使的人是……晏……晏……”
後面的兩個字,晏南柯心裏清清楚楚。
如夢。
誰也沒有預料到,宮天齊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出手殺人,用的還是搶了旁邊侍衛腰間的長劍。
晏如夢見宮天齊出手,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她這次……可以說是逃過一劫!
晏南柯緊繃着脣角,目光死死的盯着太子,聲音猶如帶着冰寒之氣:“太子殿下可否能給南柯解釋解釋,爲何要在我晏家……肆意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