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有人認爲他們來的人少,看不見他的行動。
所以就趁着剛剛沒人注意的時候,避開門口的青竹,從這房間逃了出去。
至於那個人去了哪兒,想去幹什麼,晏南柯很感興趣。
她不慌不忙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賬簿。
風花動手幫忙,將晏南柯指點到的賬冊都搬過來。
而那藥鋪之內的管家,卻是站在遠處一動不動,低眉順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顯然沒有出手相幫的意思。
風花瞪了他一眼:“你沒看到這麼多賬冊,還不快幫忙一起找!”
管家立刻惶恐道:“小的已經將所有賬簿都拿過來了,這些東西塵封多年,找到屬實不易,我怕小人過去,會弄亂了弄壞了,到時候更加會給娘娘添麻煩。”
說到底,他就是不想動。
這個藉口找的倒是漂亮。
晏南柯擺擺手:“風花,不用爲難別人,我也需要旁人幫忙,找到賬冊罷了,小菜一碟。”
“王妃,可是您這樣得看什麼時間去,要不要奴婢去府中調過來幾個賬房,幫您一起看?”
晏南柯笑了笑,謝絕了風花的好意,“沒關係,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而且我尋的賬冊有固定年限,我想只要在三年前某個日期去搜查,肯定沒問題。”
那管事行禮道:“既然您有信心,那就慢慢找,小的先退下給您拿些喫的。”
晏南柯沒有理會他,而是將目光落在書上。
她雙眸之內帶着幾分暗色,不緊不慢的翻閱賬冊。
其實讓她在這麼多賬冊之內,尋找到三年前的那個線索,根本就是難如登天。
而之所以奔着這裏來,也是因爲陳老外離開王府之前,給了她一份記載着那印泥藥材的配方。
裏面大部分的珍惜藥材,只有這個京城之內最大的藥堂纔有。
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那背後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這家藥鋪背後的主子,否則絕對不會收購這麼多藥材還不讓人起疑。
天色漸暗,晏南柯坐的有些累了,不由得擡起手揉了揉眉心。
房間之內燭火點燃,她這纔將視線從賬簿之上擡了起來。
風花一邊在背後給她捏肩一邊詢問:“娘娘,渴不渴,餓不餓?”
晏南柯笑着搖頭:“你也累了吧,坐下休息一會兒。”
“奴婢不累,就是見您看了一天賬簿有些心疼。”
風花不明白,晏南柯爲何非要一個人來處理這麼複雜的事,這麼多賬簿需要看多久纔行。
晏南柯將兩本賬冊擺在桌子上,她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目光冷冷的:“我看了一下午,也是有所收穫,這兩本賬冊之上記載的兩筆大單子,都比較符合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她翻開兩本書各自的兩頁,還用紅色的筆記圈了起來,“一條賬目出自端王府的下人,另外一條賬目,出自許太師。”
風花臉上露出開心之色:“這麼說來,是不是就能確定是誰在背後害老爺了?”
晏南柯似笑非笑的看向門外。
房門突然被青竹打開,宮祀絕一身寒霜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長髮簡單梳起,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日更加凌厲。
一雙鳳眸還帶着幾分殺機,他走到晏南柯的面前。
“阿柯,剛剛那逃出去的人,本王安排了人跟着,發現他去了一個官員府邸,而那個官員在朝中算是許太師的手下。”
晏南柯摸了摸下巴,感覺自己距離真相又進了一步。
“這麼說來,是皇后孃家勢力意圖除掉我晏家?”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許太師在朝中身份地位首屈一指,他多次拉攏晏大將軍,卻都被拒絕,哪怕是晏如夢成了太子妃之後,晏大將軍都不曾與他有任何往來。”
晏南柯低垂着眸子,簡單琢磨了一下,“許太師確實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因爲以前也有過案例,一個新科狀元因爲不願意投誠許太師,過幾天發現其跳河自盡。
而因爲沒有任何證據,這件事最後也沒有追查下去。
當時,那個狀元唯一得罪過的,就是當今的許太師,這位在整個朝堂之內,絕對稱得上是老間巨猾之輩。
晏南柯微微擡起下巴繼續道:“而且,如果我父親入獄,我晏家肯定會如無頭蒼蠅,到時候我母親走投無路,很有可能會去求晏如夢。”
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夠順水推舟的將晏大將軍的虎符接過。
要知道,那虎符便是能夠直接調動大軍做任何事的令牌,在沒有皇權的邊關,這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宮祀絕眯起雙眼,“阿柯的猜測不無道理,那人插翅難飛,只是我不知道,你想怎麼做?”
晏南柯目光冷凝,咬着牙擡起頭,“自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他既然害得她父親入獄受苦,那麼她就要將這些,十倍百倍的還給下手之人。
![]() |
![]() |
宮祀絕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雙眸之內劃過無盡危險的光彩。
在白天,他彷彿刻意隱藏這種危險。
而現在,在這暗夜燭火之下,那張俊美無雙的容顏多了幾分嗜血的感覺,旁人看着頗爲不真實,還有,心頭髮冷。
“那個官員應該就是接頭人,審訊這種事交給本王。”
晏南柯沒有拒絕:“那就麻煩王爺了,無論如何,我也要安全把我父親接回來,還有這兩本賬簿,就是我今天找到的一些證據。”
宮祀絕剛將賬簿拿在手中,突然間,身側一個燭火因爲燃盡蠟油,最短的火心好像在這一瞬間,點燃了燭臺之下的什麼。
下一刻,剛剛搬過來的那些書之上,剎那間竄起來一道火光。
這件事發生的極爲突然,而且那些賬簿本來就時間久遠,乾燥老化,更是容易引燃。
再加上幾乎所有賬簿都堆放在一起,就多了更多燃料,眨眼之間,火勢就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蔓延。
宮祀絕想也沒想,一把將晏南柯抱在懷裏,縱身一躍來到大門前。
他伸手推門,卻發現不久前還能夠輕鬆進出的大門,這會兒居然已經被人從外面封閉。
霎時間,打鬥聲,驚嚇聲,圍繞着整個第一藥堂展開,這條街在片刻間已然化爲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