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寒想起半夜被時念驚叫聲吵醒的那次，試探着問，“前段時間你做噩夢，醒來之後，是不是也把我認成了李有才？”
時念眉頭蹙在一起，點了下頭，“當時光線好暗，我看不清你的臉，只看到一個人在我房間裏，加上剛做了噩夢，就以爲李有才又偷偷摸摸進我房間了。你走之後，我才漸漸反應過來，那人是你。”
封司寒眉目舒展，“所以，你不怕我。”
時念疑惑，“你是我老公，我爲什麼要怕你？”
封司寒意識到，一直以來，都是他誤會了。
她沒有躲他，也沒有怕他。
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突然沒了，封司寒頓時感到輕鬆。
他想起身，時念突然伸出雙臂，將手搭在他的肩頭，按着他蹲在原地。
時念驟然靠近，封司寒屏住呼吸。
小丫頭越湊越近，他甚至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和嫣紅的脣。
心底傳來悸動，封司寒快要控制不住心跳。
“念念……”
“別動。”
時念目光一直低垂着，始終沒有與他對視。
突然，她的手指落在他下巴上。
封司寒面對窮兇極惡的罪犯，都沒有現在緊張過。
生平第一次，他突然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司寒，你怎麼不刮鬍子？”
“什、什麼？”
“你下巴上的鬍子冒出來了。”
時念說完，就坐回原處，低頭換鞋了。
封司寒鬆了口氣，心底又隱隱冒出些許失落。
他擡手摸下巴，摸到短短的胡茬。
時念換下鞋，再次與他對視。
封司寒喉結滾動，“我今早刮鬍子了……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人，鬍子長的快，我每天都刮。”
時念有些掉線，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解釋起這個。
她聽他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好睏，要去睡覺了。”
封司寒起身，時念就已經擦過他的肩膀，跑回臥室。
第二天，時念是被鬧鐘吵醒的。
她有些頭暈，閉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機。
關掉鬧鐘，她又重新閉上眼。
突然，時念腦海中閃過記憶碎片。
她昨晚……好像喝醉了……
她當着封司寒的面吐槽他，抱着他不鬆手，還伸手去摸他的鬍子！
她猛地睜開眼，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準確地說，是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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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念揪住被角，心臟跳得飛快。
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五感變得極其敏銳。
時念聽到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便知道是封司寒出來了。
她躺在牀上挺屍，蹙着眉頭一動不動。
她就當沒被鬧鐘吵醒好了……
時念閉着眼睛自我催眠，耳朵卻一直聽着門外的動靜。
腳步聲好像停在了她的門外。
時念屏住呼吸，鬧鈴聲毫無預兆響起。
她嚇一跳，慌忙摸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牀頭櫃上的擺件。
重物落地發出聲響，時念心臟驟停了一瞬，趕忙將鬧鈴關掉。
她驚魂未定，心跳得飛快。
時念有些懊惱，明明一個鬧鐘就能叫醒她，她爲什麼要定那麼多個！
封司寒聽到響動，頓住腳步。
他隔着門，低聲問，“念念，你醒了嗎？”
時念在想別的事情，下意識應了一聲。
迴應完，她才反應過來。
封司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在客廳等你。”
時念忙開口，“司寒！”
“怎麼了？”
“我、我還有些困，我不去晨練了，你自己去吧！”
時念語速飛快，說完之後屏住呼吸，等待封司寒迴應。
“行，你好好休息，我回來給你帶早飯。”
話音落下沒多久，時念聽到開門聲。
關門聲隨後響起，時念肩膀塌下來，整個人癱倒在牀上。
她扯過被子蒙在臉上，心中只剩後悔。
昨晚喫飯，封司寒制止她的時候，她爲什麼不聽！
時念唉聲嘆氣，抱着被子在牀上翻滾。
昨晚太丟人了嗚嗚嗚！她以後還怎麼面對封司寒！
時念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睡意全無。
她硬躺了一會兒，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
再過半個多小時，封司寒就回來了。
時念飛速洗漱換衣，跑去隔壁樓道敲時薇的門。
敲完門，她才意識到，現在時間好像有些早。
門內傳來響動，幾秒過後，門開了。
時念見時薇還穿着睡衣，有些不好意思，“姐，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
“沒有，我半小時之前就醒了。”
時薇側身，讓時念進屋，將門關上，輕聲道，“念念，晨晨還在睡，你先在客廳坐一會兒，我去把臥室門掩上。”
時念心不在焉地坐在沙發上，眼睛卻一直瞄向牆上的掛鐘。
離開家之前，她給封司寒留了字條，就壓在茶几上的水杯下。
看時間他應該快回來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字條。
時念摸了下褲兜，突然發現，竟然沒有帶手機。
她嘆了口氣，沒帶也好，不然封司寒打電話給她，她是接還是不接？
身邊沙發凹陷，時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坐在她身旁。
時念腦海中浮現出封司寒說過的話，如果心裏在想別的事，對外界的感知就會被削弱。
似乎是因爲宿醉，她頭腦昏沉，渾身發燙。
她明明已經極力控制不去想封司寒，但他說過話的話，看向她的眼神，卻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
時薇突然開口，“念念，你是不是有心事？”
時念思緒被打斷，對上姐姐清明的目光，突然有些心虛。
她錯開視線，“沒有啊，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念念，你小時候只要一緊張，就喜歡搓衣角。”
時念低頭，看到指尖捏着皺巴巴的衣角，趕忙鬆手，“我沒緊張。”
時薇輕聲嘆氣，“從進門起，你就一直蹙着眉。”
時念擡手撫摸眉心，她哪裏皺眉頭了？
時薇拉下時念的手，語氣擔憂，“念念，你跟姐姐說實話，你和妹夫是不是吵架了？”
時念蜷了下手指，臉頰發燙，“沒有啊，我和司寒……我們挺好的。”
“這個時間你不在家和妹夫喫早飯，怎麼拖鞋也不換，就跑來我這了？”
經時薇提醒，她才注意到，出門的時候，她竟然忘了換鞋。
時念默默將腳往後縮，還沒組織出語言，門口突然響起陣陣敲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