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亭擡起頭,看着晏南柯的眼神之內多了幾分愧疚。
“三哥真不知道,就光顧着忙自己的事情,這麼長時間都沒能回來看看,對不起。”
他忽然這般說,讓晏南柯心口微微暖了暖。
幾年前三哥一意孤行離開家,和父親打了賭要去做生意。
父親對三個兒子的要求十分嚴格,唯有這三兒子文不成武不就,讓他十分苦惱。
也許是因爲性情相似,小時候三哥沒少帶着她到處跑,每次帶着她一身泥回來的三哥都會被爹給狠狠打一頓。
回想幼年時候的事情,晏南柯不由得笑了笑,“三哥,你沒有對不起我和晏家,你一個人在外面有多難我清楚的。”
而且上輩子,他得到晏家出事的消息以後,第一時間趕回來,只可惜敵人心狠歹毒,並沒有忘記他這個禍患,在半路上劫殺。
“都怪三哥沒用,知道你出事以後也幫不上什麼忙。”
他說着話,神情越來越低沉,手指緊緊握成拳頭,“若是當年聽爹的話,不去做什麼商人,去當官就好了。”
晏南柯微微勾脣:“當官有什麼好的,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什麼官能夠和太子抗衡?”
這話說的也是。
頃刻間就讓晏時亭啞口無言。
“但是三哥是商人就不一樣了,我想把涅槃樓完全交給你來管,畢竟我真的沒時間……”
晏時亭:“……”
他看着妹妹揚起漂亮的眉眼,帶着祈求表情看着他。
再加上心裏那明顯幫不上忙的內疚感,讓他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只能嘆息:“那好吧,等你有空了就回來接管。”
晏南柯頃刻間眉開眼笑。
涅槃樓每天的收入的銀子,那可是跟流水一樣,雖然剛開始查銀子很爽,時間長了也覺得枯燥至極。
這下可好了,她能心安理得的當一個甩手掌櫃。
這一次,晏如夢的威脅對那些商戶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甚至針對晏南柯的計劃,也因爲太后的露面被迫停下。
涅槃樓依舊處於火熱的狀態之中,半個月的時間,京城之內其他的商鋪,基本上都快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別人只能眼紅的看着涅槃樓大把銀子的收入腰包,卻只能乾着急。
畢竟這涅槃樓的背後有絕王府和三皇子兩大勢力支持。
又過了五天時間。
晏南柯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哪怕是京城之內各處眼線已經埋下,一些瑣事都處理好了,但是卻沒得到宮祀絕回來的消息。
她眼皮已經跳了兩天,用手按着都止不住。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蔓延,她雖然沒出門,卻也讓手底下全部人馬都暗中搜尋宮祀絕的線索。
殺一個天羅殿的殿主而已,應該沒那麼難的吧。
終於,一個訊息從外面傳了回來,有人發現了絕王府之人的蹤跡。
晏南柯立刻讓那送信的人進來,仔仔細細的詢問了一下大概情況。
“王爺兩天前就已經從臨安城趕回京城,但是那天夜裏遭遇埋伏刺殺,因爲襲擊來的突然,屬下死傷慘重,王爺亦是身受重傷,此時留在城郊不遠處的寺廟中養傷,剛剛送出消息,讓王妃您想辦法派人接他回去……”
“什麼!”
晏南柯眉目凝了凝,眼神變得極爲銳利,她幾乎想也沒想:“備馬,出城!”
“王妃,如今天羅殿瀕死反撲,恐怕到處都是危險,王爺那邊囑咐您多帶一些人。”
“不必,我一個人就可以。”
晏南柯沒有聽從那屬下的勸阻,神情冷然的推開門走到外面。
此時馬匹已經準備好了,她利落翻身上去,得知此事的風花飛快跑了出來。
她顯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王妃,您等着王爺吧,別去了!”
晏南柯目光低垂,眼神之內卻閃爍光芒,“風花,你過來。”
“哦哦好的。”
晏南柯從馬背上彎腰,在風花耳邊說了幾句話。
風花頃刻間瞪大雙眼,呆呆的看着晏南柯。
“這是本妃的命令。”
風花重重點了點頭,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這才安靜的目送晏南柯離開。
從她剛剛出門的一瞬間,暗中幾道目光就已經有了變化。
“絕王妃出來了!”
“盯着目標,準備行動……”
晏南柯並不知道,自己一路狂奔引來了多少人跟蹤。
當然,即便是知道她也不會在意。
一個人縱馬狂奔,根據那傳信之人所說,趕往據說宮祀絕失蹤的地點。
晏南柯速度很快,大概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然來到了那片密林。
放慢腳步,她仔細檢查這周圍的一切痕跡,一些樹木上確實還殘留着刀劍刻紋。
按照聽到的消息,宮祀絕等人在離開這裏之後,進入了不算很遠的寺廟休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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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在這裏看了一會兒之後,打算走。
只不過,一支弓箭驟然間飛射出來,直接落在了她馬頭前面的地面上。
馬受到驚嚇,擡起前蹄昂起頭嘶叫了一聲。
晏南柯倒是並未驚慌,拉住馬繮,牢牢的坐在上面,身形穩健。
一雙漂亮英氣的雙眸向着四周環視一週,發現森林裏,樹上多了很多拿着弓箭的侍衛,將她包圍在這叢林之間。
“南柯表妹,立刻束手就擒,可饒你不死。”
一道冷喝從那幽暗的林子裏傳出來,熟悉的聲音讓晏南柯微微揚眉。
“柳非凡,是你?”
柳非凡並沒有從林子裏出來,彷彿對晏南柯有着本能的畏懼。
他躲在人羣之後,聲音冰寒,“怎麼,連一句表哥都不打算叫了嗎?你聽話點兒,也免得喫苦。”
晏南柯絲毫不緊張,甚至調轉馬頭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
“誰給你的勇氣來攔截我,還有,那段故事你們找誰編的,能不能說的真實一點兒?”
柳非凡聽到她這樣說,心裏有些疑惑,“晏南柯,你可真是有膽量,就算那故事編的再不怎麼樣,能把你騙出來就是成功的。”
“呵呵。”
晏南柯一聲冷笑,“你知道我聽到那消息第一時間想幹什麼嗎?”
柳非凡愣了愣:“想做什麼?”
“想笑。”
晏南柯坐在馬背上,感覺着無數冰冷的箭尖對準自己,微微揚起下巴。
柳非凡覺得自己瘋了,纔會聽這女人胡說八道。
“你如今自投羅網,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他覺得,晏南柯說這麼多話就是想要拖延時間,所以故作鎮定,現在她在這麼多弓箭手的包圍之下,哪怕是插了翅膀也飛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