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這丫頭真不錯。
獨孤雪嬌見老頭兒看的十分專注,故意在他跟前晃了晃。
“怎麼?想要?”
老頭兒擡頭看她,烏糟糟的雜草頭髮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你的這些鐲子……”
獨孤雪嬌見他伸出手要碰,又快速地收了回去。
“想都不要想,這是長輩送給我的,可不能輕易送人。”
想想就憂愁,這可是自稱未來婆婆的人送的,戴在手上千斤重,都是情債啊,情債。
獨孤雪嬌把玉鐲子收回,見他還盯着不放,眸子一眯,從袖子了摸出一個金葉子,放到他手中。
“老人家,以後不要再偷東西了,就算是做乞丐,也要做個有操守的乞丐。”
本以爲他收到一個金葉子,會開心到飛起,誰知他竟然十分淡然,彷彿根本沒看在眼裏。
獨孤雪嬌眯着眼睛,又深深看他一眼,一時看不透,也懶得理,她現在忙着呢。
金葉子一塞,當即帶着流星和黎艮朝巷子外走去。
誰知走了幾步,轉頭一看,那老頭兒竟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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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雪嬌頓住腳步,不解地看着他。
“老人家,你這是要做什麼?”
老頭兒摸了摸烏糟糟的頭髮,笑嘻嘻地問。
“姑娘,我觀你天庭飽滿,是個大富大貴之人,而且這面相一看就是善良之人……”
獨孤雪嬌聽着街頭神棍萬年不變的臺詞,有些無語。
“我說老人家,我剛剛纔告訴你,要做個有操守的乞丐,你怎麼竟想着走捷徑?你以爲街頭神棍那麼好當?你再這樣出去招搖撞騙,還會被人揍的。”
老頭兒楞了好大一會兒,見她轉身欲走,忽而往地上一坐,開始大哭起來。
就是那種只打雷不下雨的假哭,看起來十分做作,奈何他精神頭足,假哭也哭的中氣十足。
一邊哭,還一邊賣慘,什麼家裏還有個老婆娘等着他養,還有個殘廢的兒子,巴拉巴拉,總之就是很慘。
獨孤雪嬌雙手抱臂,靜靜地看着他表演。
黎艮嘴角抽了兩下,“小姐,要不要給他來一針?這麼麻煩,扎倒完事。”
原本還在地上假哭的人突然僵硬了一下,卻又繼續幹嚎起來,巷子口開始有人往裏看了。
獨孤雪嬌只覺腦子疼,忙不迭地朝他擺手。
“行了,別嚎了,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老頭兒的假哭聲戛然而止,仰頭看着她,帶着討好的笑。
“姑娘,你收留我吧,當牛做馬,幹什麼都行。”
收留?一個老頭兒?當牛做馬?
獨孤雪嬌被嚇到了,眼角又抽了兩下。
“我說老人家,你是不是對當牛做馬這個詞有什麼誤解?人家說當牛做馬,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好歹能使喚,我留着你做什麼?把你當祖宗供起來嗎?”
黎艮也看不下去了,摸出兩根銀針。
“真是得寸進尺,不知足,扎倒完事。”
老頭兒對她的威脅絲毫不爲所動,只看着獨孤雪嬌,又開始賣慘。
獨孤雪嬌實在拿他沒辦法,可又不知道把他留下,他能幹什麼,就算是做車伕,那也太老了些。
也不能貿然帶回國公府,總不能說半路撿了個老頭。
“你會拳腳功夫麼?”
想到這兩次相見,他似乎跑的還挺快,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問了一句。
老頭兒伸手撓了撓頭上的雜草,低着頭不知自言自語說了句什麼,十分坦然地回了一句。
“不會。”
獨孤雪嬌:……
老頭兒見她似乎有點失望,趕緊補充了一句。
“我雖然不會拳腳功夫,但我比較擅長算賬,姑娘府上缺管家麼?”
鎮國公府的管家?就你這一把年紀?想什麼呢!
獨孤雪嬌深吸一口氣,正要說什麼,又聽他說。
“不過,你要是想找個會拳腳功夫的,那很簡單,我認識一個人很厲害,我敢說,放眼整個涼京沒有人能比過他!”
獨孤雪嬌驚呆了,這老頭兒不會在吹牛吧?
可她沒有直接點破,人家做乞丐已經很不容易,唯一的小愛好就是吹個牛,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你真的會算賬?”
老頭兒當家昂首挺胸,差點把脖子伸到天上去。
“小姑娘,不是老人家我自吹,放眼整個涼京,沒人比我更會……”
獨孤雪嬌聽不下去了,朝他擺手。
“嗯,沒人比得過你,我知道了,你跟我來。”
之前在花顏繡坊的時候,琉璃說店裏不僅繡娘被挖走一大
半,就連唯一的賬房先生還有幾個打雜的幫工都一起被挖走了。
剛好遇到這老頭兒,反正他也沒處去,乾脆給他找個工作。
獨孤雪嬌帶着老頭兒往回走,一邊走,一邊交代。
“老人家,我給你個機會,僱傭你做繡坊的賬房先生,但現在肯定要有個考察期,若是你真的很擅長算賬,就把你留下來,每月按時給你發錢,你覺得怎麼樣?”
老頭兒一聽,高興了,聲音裏都帶着掩飾不住的雀躍。
“姑娘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獨孤雪嬌帶着老頭兒回到花顏繡坊,老頭兒站在門口看了好大一會兒,也不知在思量什麼。
“進來啊,怎麼不走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邋遢,不好意思?沒事,不會把你轟出去的。
對了,我會讓琉璃先給你做幾身像樣的衣服,每天還包你一日三餐,不過這些年都算在你的工資裏,算是提前支取了。”
老頭兒跟着她走進去,聽着她的安排,不住地點頭,腳步輕快。
琉璃看到去而復返的主僕幾人,先是一愣,又看向她們身後跟着的人,訝異地張大嘴。
“獨孤小姐,這是?”
獨孤雪嬌往旁邊讓了一步,把老頭兒亮出來,笑嘻嘻地介紹。
“琉璃,我給你找了個賬房先生。”
琉璃:……
莫不是在開玩笑?這是從街頭撿回來的吧?
可她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來,獨孤小姐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獨孤小姐幫了花顏繡坊這麼大的忙,自己肯定要投桃報李的。
琉璃爽快地把老頭留下了。
獨孤雪嬌滿意地點頭,又囑咐了幾句,想着還有事情要忙,便離開了。
老頭兒站在花顏繡坊門口,看着獨孤雪嬌的背影,眸子眯起來,閃着精光,好似自言自語。
“這丫頭真不錯。”
獨孤雪嬌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子口,卻忽而發現身後的腳步聲不見了,轉頭一看,黎艮和流星果真不見了蹤影。
她心頭一跳,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軟劍,耳邊風聲過,還未把劍拔出來,就被人壁咚在牆上。
獨孤雪嬌從後面被按住,原本小臉是要貼向牆面的,卻有一只手體貼地墊在了下面。
她把手默默地收了回去,即便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
“我說王爺,一段時間不見,你風格大變啊,怎麼還學街頭混混在小巷子裏堵人了?”
君輕塵淺笑一聲,一手緊摟住她的腰,一手託着她的小臉,生怕被牆皮咯到。
他的聲線淺淡慵懶,鼻息傾吐而出,像是一根羽毛拂過獨孤雪嬌的耳際,讓人心尖發癢。
“卿卿,我想你了。”
王爺這是在傾訴相思之苦?
他輕輕蹭着獨孤雪嬌的側臉,像只想念主人的大狗,跟他平日裏的冷清判若兩人,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說話聲偏帶着一絲勾人的韻味,讓人心跳無端漏了一拍。
獨孤雪嬌悄摸摸伸出手,掐住他的腰,瞬間化被動爲主動,反手將他按在牆上。
對面的人美色傾國,彷彿能奪魂攝魄。
兩人此時靠的極近,四目相接,鼻息相聞,可以看清對方的眼睛,裏面滿滿的都是彼此。
獨孤雪嬌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顏,眼底光華如星河倒注,令人五色神迷,忍不住湊上前,在他脣上親了一口。
“我也想輕塵哥哥了。”
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偏偏要在小巷子口,做這種羞人的事,總覺得有種霸王硬上弓還要擔心被圍觀的刺激。
獨孤雪嬌親完之後,面色潮紅,豔麗的琉璃眸子波光點點,嬌羞無限。
君輕塵許久不曾見她這般嬌羞的模樣,心底隱祕而柔軟的角落被輕輕碰觸,也湊上前,在她脣上親了一下,又把人順勢攬進懷裏。
“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獨孤雪嬌心尖發暖,卻又覺得這樣的君輕塵很不常見,以前他很少會說這種話。
正被他摟的快要呼吸不過來,手往下一垂,摸到個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
君輕塵依依不捨地放開她,順着她的視線往下,纔想起自己還帶了東西。
獨孤雪嬌看着地上的樸實無華的黑色口袋,嚇了一跳。
一般能用這種袋子裝的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比如屍體什麼的。
眼看着君輕塵彎下腰,拎起地上的土味袋子,獨孤雪嬌心驚肉跳,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闖進來,看到不可告人的一幕。
確定兩邊都沒人,獨孤雪嬌才放心地轉過頭,然後就看到那皓白如雪的手指伸進了漆黑的袋子,然後……捏出一只滿綠翡翠玉鐲。
獨孤雪嬌:……
攝政王今天出門又忘記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