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對衆人來說是好事。
晏南柯鎮定道:“這麼說來,玉繡坊的普通繡娘應該都不在這裏。”
否則如此多人的屍體,不可能被帶走也毫無動靜。
後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守在門口的侍衛帶着一個繡娘前來報信。
那繡娘就是不久前接見過她和宮祀絕的那個,此時她臉色蒼白,卻很冷靜的對晏南柯行禮:“王妃娘娘,民婦有事稟報。”
“你說。”
晏南柯不敢有任何耽擱,立刻開口詢問。
那繡娘一五一十說着這裏發生的事。
“酉時那會兒玉繡坊來了一些黑衣人,徐掌櫃帶着人抵擋了一陣,還好王爺來的及時,沒造成什麼死傷,只是那羣黑衣人看到他出現以後就挾持了徐掌櫃轉身就跑,王爺就追了過去。”
“那這裏的人呢?”
晏南柯眉頭緊皺,宮祀絕被人引走,估計是對方爲了確保能夠萬無一失。
這人明知道自己如今記憶有損,還孤身犯險,讓人徒增擔心。
“繡娘都被民婦安置妥當,我們害怕那羣黑衣人去而復返,所以都藏在附近,留下我在這周圍觀察,通風報信。”
晏南柯瞭然,那顆心卻也一直懸着。
“那你可看到,王爺追往什麼方向?”
“是往西去了。”
晏南柯抿了抿脣,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大步走到門外翻身上馬。
盈娘有些擔心她:“你打算去哪兒救人?”
晏南柯神情冷漠:“這個時辰,城門已經關閉,他們不可能逃出皇城,對方手裏拿捏着我姨母的性命,必然會讓選一個適合圍殺和設陷阱的地點讓他無路可逃。”
盈娘自然也想到了這些,“捉拿兵閣閣主也有關我四象書,不可能讓你一人以身犯險。”
她說完,直接點了自己幾個手下。
這些人都是高手,專門用來保護她安全的。
雖然比不上晏南柯這種實力的人,卻也是有力的幫手。
再加上從絕王府帶出來的暗衛,晏南柯能夠帶過去的足有七八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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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這麼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護衛隊,不得不說很有安全感。
盈娘本身武功一般,她僅僅勉強能自保而已,在這種緊要關頭幫不上什麼忙。
可是,她將懷裏一個小荷包拿出來放在晏南柯手裏,一雙杏眸帶着笑意,“知道兵閣閣主爲何如此畏懼大長老嗎?這荷包裏面裝的是大長老的藥,你拿去防身,特別好用。”
晏南柯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這手段上不得檯面,可關鍵時候很管用。
“多謝盈娘。”
將荷包接下,她立刻帶着一羣人再次出發,直奔着她所猜測的地點。
這是西城的一片廢棄馬場。
他們這羣人,騎着馬跑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才找來這裏。
西城附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建築和地點,除了那一片長湖之外,就只剩下一些園林庭院。
而他們想要殺人,肯定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最好能夠地廣人稀以免被人發現,還要防備有人在他們殺掉宮祀絕之前過來支援。
馬場很大,一大片空地到處都是雜物狼藉。
此地廢棄很久,距離百姓居住的地方也很遠,是留在城牆下不遠處一個了無人煙的地方。
這裏沒什麼遮擋物,一旦現身就會被人發現。
現如今晏南柯她之所以能找到這裏,是跟着一路延伸的血跡。
甚至還在路邊,發現了一兩具黑衣人的屍體。
跑了半夜,晏南柯心裏的戾氣已經很重了。
她現在恨不能立刻砍了兵閣那個老東西的狗頭。
可是以她的武功,還要比那個兵閣閣主差上一籌,但是能夠拖住對方的手腳,到時候其餘人只要殺了他的那些嘍囉在一同圍攻他一人,未必不能拿下。
只不過,當晏南柯趕到馬場的時候,戰況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她心中已經想了無數次宮祀絕會不會已經出事了,但是當她到了地方的時候,卻讓她見到了頗爲意外的一幕。
哪怕是那天在菩提寺上,她也沒見過死這麼多人。
地面上都是黑衣人的屍體。
整個馬場,已經成了屍山血海一般。
冷色的月光照在那些死人慘白的臉上,讓此地變得陰森恐怖,駭人至極。
甚至有些膽子小的,已經被嚇得面如土色。
跟在她身後的那些人,一些人見到這個場面已經忘記了反應。
越走近,越是目瞪口呆。
晏南柯加快了馬的速度,直接來到了馬場正中間的位置。
這裏死的人最多,數起來有十幾個。
唯有一道修長身影,踩着屍體迎風而立,月色倒映着他狹長黝黑的影子,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好像惡獸一樣的漆黑大口。
彷彿能夠將這一片夜幕唾沫。
幾乎很多人在這一刻喉嚨滾動,震驚的吞嚥了一下。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十分濃郁,而且那些黑衣人死狀恐怖,看起來相當悽慘。
殺神一樣的男人在此時好像聽到了動靜,而緩緩轉身。
他漆黑的鳳眸,在月光的反射下,透出凌厲光芒,駭的很多人停下腳步,不敢上前一步。
如今距離徐妙被劫持走,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了。
地面上有些人的屍體已經冰冷透了,這一場大戰應該持續了很久。
至於其他處,還有一些別的痕跡,各種弓弩利刃紮在土裏,歪曲扭八,看上去沒什麼規律。
此地隱藏的陷阱不少,而且絕大多數都已經被觸發,可見宮祀絕打的這場架並不容易。
整片天地都是死寂,這裏除了宮祀絕以外,沒有第二個人還站着。
晏南柯只感覺自己一陣心悸,雙眸微微酸澀起來,看着深處於這樣血腥殘暴場面的宮祀絕,只感覺到他身上滲透出來的深深孤寂。
冷風讓所有人哆嗦了一下。
沒人敢打破這安靜的氣氛,多說一句話。
傳言果然沒有欺騙他們,當今絕王,當真是嗜血成性,殘暴至極。
周圍那些人心臟顫抖着,脣角青白,沒有一個人不怕他,即便是知道這羣人都是刺客,殺手,死的罪有應得。
但是,晏南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