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間,程子玥似乎聽到了女孩活潑的聲音。
“程姐姐,我相信你沒有殺人。你跟我一樣,肯是被惡人冤枉的!”
“程姐姐,你不要哭,我沒事的,這些傷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程姐姐,我一直在等一個奇蹟,希望有一天我能從這裏走出去,把他找回來……”
在那個不見天日,陰暗沉悶的牢獄裏,她每每忍氣吞聲被辱罵暴打時,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一個與她同樣瘦弱的女孩護着她。
可惜出獄前,針對她的折磨越來越多,女孩爲了保護她,最終慘死在獄卒手中。
她到現在還記得,女孩尚有餘溫的手從她臉上滑落,脣角依然是一抹單純天真的笑意。
往事洪荒如潮水般洶涌澎湃,將程子玥的求生欲推向最高點。
她的命,是女孩用命換回來的。
她要去完成女孩的遺憾,她要活着,帶着女孩的責任,活下去。
想到這些,程子玥立刻變得清醒起來。
玻璃渣深深陷入膝蓋骨裏,血液浸溼了單薄的褲子,周圍也溢出了絲絲鮮血。
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早已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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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玥緊緊抓住了面前居高臨下的男人的西裝褲腳,語氣尤其低微:“祁先生,我已經按您的要求做了,你就放過我吧……”
“放過你?”祁珩犀利的目光如一把鋒利的刀,剜過她的臉,狠狠的一腳將她踢開,“當初慕曼面對更慘的暴虐時,你怎麼不放過她!?”
下一瞬,他挑了挑眉,又說:“要放過你,可以。脫光了,從這裏走出去。”
他要她一絲不掛,將全身的肌膚都赤果果露在這麼多男人的面前?
這樣的屈辱……不,命重要。她必須活下來。
程子玥咬緊了下脣,捏緊了一層單薄的外套,因在牢裏常年做苦活而變得粗糙的手,輕輕顫抖着。
“脫啊!”
“不是要走嗎?還不快脫!?或者說你口是心非,嘴上說的想走,其實巴不得留下來陪本少爺們好好玩玩?”
“就這樣的東西?我連玩的興致都沒有!”
耳畔傳來的污穢言語讓程子玥愈發感到羞辱,她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祁珩——似乎是在乞求他,能不能不這樣做。
但祁珩只留下一個堅定而狠厲的字:“脫。”
只是一個字,便再次讓她絕望。
“再不脫,我就找外面掃地的大爺來幫你了啊。”有男人這樣威脅說。
膝蓋快要跪不住了,手依然在抖着,程子玥緊閉雙眼,將外套脫下。
她沒有錢買衣服,這些還是玫姐實在看不下去,丟給她的。
脫了一件,只有一個內襯,和胸衣了……
“磨磨唧唧的,裝什麼清純!會所裏哪個女人乾淨?”
“不會吧?這種女人都有人上?像她這種廢物,不就是用來羞辱的嗎?”
說罷,白夜就將那杯高度酒精合成的Killer朝她潑去!
不偏不差,正好有不少酒液灌入了她的左耳!
劇烈的痛感迫使程子玥立刻擡手,捂住了耳朵。
兩年前入獄時,她就被砸傷了。搶救過後,左耳永久失聰。但監獄裏的女人,卻並沒有減弱對她的暴力,甚至傷口上撒鹽,在她左耳裏放蟲子玩。
因此,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左耳仍然沒有痊癒,只要一沾東西或者受到高分貝的噪音,便疼痛不能自已。
“程子玥,你又在裝什麼?”祁珩蹙了蹙眉,不耐煩的說,“惺惺作態。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心如死灰。
程子玥徹底理解這句話的時候,大概就是在這一天。
她咬緊牙,將內襯的衣釦解開,徐徐往外拉,露出了裏面白色的胸衣……
突然,赤果果露的後背被一件溫熱的外套覆蓋,替她拉緊西裝外套的,是一雙青筋暴起的大手!
“是你?”冰冷的心彷彿在順着身上的溫度慢慢化去,程子玥略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