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柯隱隱約約從老皇帝的話之中感覺出了一些問題。
皇上懷疑元后與襄陽王有染,又怎麼可能容許她好好活着?
因此,王爺剛剛出生沒多久,元后就因病去世的原因……
還有他與生俱來的毒體,甚至說五歲就被人送出皇宮,祕密處理……
原來,一切真正的幕後黑手,便是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嗎?
晏南柯的心死死攥緊,忽然拉住了宮祀絕的手腕,只覺得有些心疼。
宮祀絕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薄脣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那笑容像是暖陽一樣,卻刺痛了晏南柯的眼睛。
讓她更加痛恨裏面那個造成了宮祀絕一生磨難的罪魁禍首。
老皇帝明顯有些疲憊。
因爲今夜發生了不少事情,他並沒有早睡的打算。
“這幾日藥浴之後,朕感覺身體好多了,月陽果真醫術高超。”
元公公恭敬道:“月陽仙子醫術本就天下無雙,親自下山來幫皇上您行逆天之術,肯定對您的病情有如神助。”
老皇帝突然有些疑惑。
“就是朕有些好奇,當初她下的千焰毒,怎麼就沒毒死那個小崽子。”
晏南柯瞳孔收縮。
千焰毒這個名字,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因爲宮祀絕從胎裏帶出來的就是這種奇毒。
“此毒並非直接致命的劇毒,發作時會猶如烈焰灼燒身體,而那時候元后腹中之子已經成型,想必是受的影響不大。”
“倒是朕當時心軟了些,否則那時候就應該以絕後患,後來派人尋他,又以爲他早就死了,讓朕都沒有預料到,多年以後他會重新出現在朕面前。”
元公公沒有說話,繼續低眉順眼的在旁邊伺候着。
實際上並非宮祀絕命大,而是生產之時秦王一直對宮裏比較關注,更是讓自己的女兒徐妙留在宮中照顧,這才讓皇上沒有下手的機會。
可以說,宮祀絕能夠順利活到五歲,已經是奇蹟。
元公公把一個相當寶貝的箱子拿了出來,裏面擺着一個個相當精緻的玉匣子。
晏南柯按耐着自己的性子,繼續同宮祀絕小心翼翼的窺探着。
也許是因爲對自己這個地方相當有信心的緣故,又有元公公貼身保護,這地宮之內並沒有幾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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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說什麼做什麼,也就沒有太多避諱。
“皇上,這些祕術上所要求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明日藥引一來,就可以命月陽仙子爲您換血改命。”
老皇帝不由得眉宇舒展,讓那張臉看起來有些陰狠。
他手指觸摸着面前的一個個玉盒,這些全部都是他這麼多年爲了延續自己壽命所做的準備。
“從朕當年得知有此術開始,就已經暗中蒐集所有必備之物,現如今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找到了,終於集齊了一切。”
“老奴提前恭喜皇上!”
老皇帝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他突然開口,一樣一樣的唸了出來。
“聖女心,血蠱,千焰紫河車……”
他每念一樣東西的名字,晏南柯的呼吸就凝滯幾分。
那些東西,都是什麼!
察覺到身邊男人的呼吸變得粗重了些,晏南柯一擡頭,就看到了宮祀絕的眼睛已經多了幾分紅芒。
眉心的蓮花圖案更加深紅,好像隨時都能滴出血來。
晏南柯心口微微起伏,她實在沒忍住,喃喃自語。
“千焰紫河車……”
這東西的名字,顯然不是什麼好物。
晏南柯心驟然涼了下來,千焰毒和此物有關,而紫河車又是……又是胎兒的……
控制不住的殺氣在空氣中擴散,原本還在爲皇上收拾東西的元公公臉色微微一冷,立刻將擺出來的物品全部收好。
“皇上,好像有不速之客。”
老皇帝聞言,臉色也有些冷沉。
這裏是他最隱蔽的地方,整個皇宮裏面知道的人都不出五指之數。
又有誰能夠悄悄的來到這裏?
“不管是誰,格殺勿論!”
“皇上稍等老奴片刻。”
元公公眯起雙眼,有些蒼老的臉上,眼神卻暴露精芒。
他揹着手,大步向着有所感應的地方走了過去。
見到元公公竟然有如此敏銳的感知,晏南柯也是心中一驚。
這位老太監,恐怕有些她都不知道的本事。
宮祀絕一把抓住晏南柯的手臂,帶着她縱身躍了起來。
兩人已經站在高處,躲在了角落裏一個大箱子的後方。
元公公走出石室,卻沒有距離門口太遠,他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掃過外面的空間,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來人。”
他突然開口,聲音在空蕩的地下宮殿裏來回傳導,沒過片刻,就有六名身着黑衣面具的血衛跪在了他面前。
“公公!”
元公公顯然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並不覺得剛纔發現的殺意,是自己多想了。
“有敵人闖入地下宮殿,給雜家搜出來。”
“是!”
那六人瞬間分開,開始在偌大宮殿找了起來。
那些人眼神敏銳,像是能夠將一切微小的差別都能看出來。
晏南柯感覺自己心跳很快。
這六個血衛她恐怕連一半兒都打不過,還有個不知道深淺的元公公在這裏,如果被發現,怕是她與宮祀絕很難順利逃走。
只不過,旁邊的男人忽然低垂下眸子,親了親她的鼻尖。
相當輕微,卻能夠讓她聽清楚的聲音在一側的耳邊傳來。
“阿柯,爲夫引開這些人,你去抓住老皇帝。”
她擡起頭,眼神之中透出不贊同的情緒。
抓緊他的手,這種危險境地,如果宮祀絕只身一個人出去,很有可能會被抓住。
宮祀絕摸了摸她的頭,眼底卻帶着一抹瘋狂暗色。
他已經在竭力忍耐着心中迸發的煞氣。
如今唯有殺人,才能安撫他躁動不安的心情,纔會不讓自己變成瘋子。
眼底的血紅越來越濃郁,宮祀絕推開晏南柯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他身影出現的剎那間,就有人發現了他。
“在這裏,有刺客!”
其中一個血衛第一時間衝了過來,拿出手中武器對準宮祀絕襲去。
可是,他還沒等到用處第二招,就感覺胸口一疼。
他有些呆滯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墨發披散,雙眸猩紅,眉心紅蓮如血,哪怕是被遮住了臉,卻也能讓人一眼認出他的身份。
他嘴裏流血,看着一只手穿過自己胸膛的男人,拼命的張了張嘴。
“是絕……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