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在宮裏待了一會兒,和李太妃與大長公主等人敘舊。
後宮之內,沒有子嗣的妃子已經被遣送出宮,而有了兒女的那些暫且被留了下來。
雖說這些孩子都不是老皇帝親生的,但是依舊佔據着皇子的名頭,晏南柯和宮祀絕也不會對無辜之人下手,就任由他們在宮裏暫住。
反正,這偌大的六宮之中,也不差這些人幾口飯喫。
登基大典並沒有因爲最近發生在京城之內的這些瑣事而拖延。
有陳老守着那些昏迷不醒的百姓們,他們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晏南柯和宮祀絕暫且放下一切,全心落在大典之上,這盛況,幾十年難得一見。
天還未亮,宮祀絕就已經換好拜祭所用的衣袍出了宮門。
祭天,拜祖皆是必要的流程,哪怕是宮祀絕不太喜歡,也沒有任性胡來。
畢竟是做給全天下百姓看的,雖說一切從簡,儘量省錢,然而這麼多人浩浩蕩蕩的出發,那氣場也是相當強大。
晏南柯還未正式封后,這種場合她也不方便露面。
不過她找了身裝束,換了個身份陪在他身邊。
手中端着一點兒祭祀所用的東西,晏南柯低着頭隱藏在周圍那些宮女之內,居然誰也沒有發現。
宮祀絕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目光悄悄落在她身上,壓低了聲音道:“委屈你了。”
晏南柯搖頭:“我可不想被悶在宮裏,而且,我想看着你走完流程。”
也是擔心出宮之後,會有什麼意外發生,有她守着,宮祀絕能更安全一些。
他的身體也不知道有沒有徹底恢復,她絕對不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讓他有危險。
這些話晏南柯都藏在心裏,沒說出來。
宮祀絕卻領會了她的意思,精緻俊美的眉眼彎彎。
行程又枯燥又乏味,百官尾隨其後,凝視着宮祀絕的背影,目光之內透出敬畏之色。
皇室宗廟修建在皇城之中最高的地勢下,這裏比較僻靜,往來鮮少有人煙,周圍也是一片比較密集的竹林。
禁衛軍在這林外層層把守,將此地唯一的通行之路防護的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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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完畢的宮祀絕正要帶着百官離開此地,忽然周圍林子發出一陣沙沙聲。
好像一陣風吹過樹葉,讓不少樹木同時搖晃。
走在中間的宮祀絕驟然間停下腳步。
那些文武百官也隱約察覺到了有一些不對勁。
甚至有人聞到了這竹林之內,有一種不易察覺的古怪味道。
晏南柯上前走了幾步,打算離開人羣去外面看看情況,卻被宮祀絕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身上還穿着比較寬大的祭祀服,白色底,黑色花紋的的衣服讓他此時看起來有股仙風道骨的感覺。
“阿柯,留在這裏,不要亂動。”
晏南柯收回目光,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瞳孔驟然間緊縮了一下。
因爲這種味道,她聞着相當熟悉。
在上輩子她帶兵打過的大大小小的戰鬥之中,有一場被人埋伏,便是聞過這種氣息,隨着這些味道靠近的……
是蛇!
“不好,大家快走,有蛇羣靠近!”
晏南柯當機立斷,大聲說了出來。
有了她的提醒,原本還擔驚受怕的那些人頃刻間眼睛清明瞭不少。
如今還是早晨。
初春露重,空氣中還散發着陣陣寒意,讓不少守衛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那些不會武功的人,立刻被保護在隊伍中間。
宮祀絕身邊更是陪着不少暗衛,青竹也露出凝重表情。
只是大家快走了一會兒,這會兒衆人還沒有看到任何一條蛇出現。
青竹皺眉,不知道爲何晏南柯如此肯定會有蛇出來,可是因爲心裏對她下意識的信任,沒有任何反駁。
“哪裏有蛇?”
“沒看見,我這邊沒有……”
“這裏也沒有……”
聲音議論紛紛,也有些人因爲快速跑動變得氣喘吁吁。
都在好奇剛纔那一嗓子究竟是誰喊出來的。
晏南柯眯起雙眼,眸光凌厲,藉着晨光四處看過去。
空氣中那怪異的味道越來越濃。
但是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難不成真是她猜測錯了?
只不過,就在她還在自我懷疑的時候,身邊傳來男人清冷,卻不容置疑的聲音。
“準備火箭,火油,對付即將到來的蛇羣。”
“是!”
哪怕是沒有提前買雄黃粉,那些訓練有素的禁衛軍,也不會什麼準備也不做。
除了雄黃之外,火箭和火油對任何毒物都有效果。
那些屬下遵循命令,沒有任何遲疑的準備戰鬥。
然而,他的話卻讓晏南柯愣了愣。
那些人都在懷疑她的話,然而宮祀絕卻比她自己都要更加相信她。
這種感覺,實在奇妙。
晏南柯還穿着小宮女的衣服,她偷偷站在他身側,拉了拉他的衣袖,“要是我猜錯了怎麼辦?”
宮祀絕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錯了又怎樣?”
這反問讓晏南柯無法應答。
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瞧着她傻愣愣的表情,宮祀絕一低頭就親在了她的額頭上,“傻阿柯。”
這帶着無限寵溺和寬容的話語,實在是無法不讓人心動。
晏南柯額頭被親到的地方頓時滾燙起來,卻也立刻別過臉,將目光落在遠處。
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一聲慘叫從人羣之內的大後方傳來。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
“蛇,有蛇!”
一道火箭頃刻間飛了出去,地面上立刻燃燒起一片火焰。
分開的人羣就看到,原本空蕩蕩的叢林之內,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出來了不少青黑色的蛇,蜿蜒爬行着靠近。
而剛剛咬傷一個侍衛的蛇,更是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
“怎麼回事,剛纔還沒看到有蛇過來的?”
“不對,你看這裏!”
很快,有眼尖的人看清楚了地面上的情況。
道路兩邊,居然是兩條鬆鬆垮垮的暗道,有幾條蛇就是從那土裏面一下子爬出來的。
這山下祭祀啊必經之地,早就有人在把守,卻沒找到還是出了這種差子。
宮祀絕聽到稟報以後,面容相當平靜。
而晏南柯卻微微咬牙,幾乎瞬間就知道了一個答案。
她有些惱怒道:“看守此地的人,其中有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