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剛剛出面的三個老臣還沒開口,忽然間一左一右,兩道身影走上前。
左邊,如今的文臣之首晏時玉。
右邊,如今武將之內的冉冉新星晏時清。
兩人不但是曾經的文武狀元,還同出一門,全部都是皇上曾經那位正妃的兄長。
見到這兩人露面,那三個老臣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就連脊背都跟着彎曲了許多。
他們想說的,自然不可能與那兩人意見相同。
晏時玉擡起頭,那張面如冠玉的臉上帶着柔和色彩。
“皇上,封后所需要準備的一些瑣事,您大可交給臣。”
宮祀絕垂眸,對晏時玉主動接手這個任務相當滿意。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位國舅相當合心意。
晏時清也毫不落後,“封后當日,皇宮內外的所有安全,可以交給末將!”
這晏家出來的兩兄弟,一文一武,如今又身負功勞,成了皇帝眼前的紅人。
哪怕是那些老臣心裏難受的要命,但是可也不敢得罪。
原本還打算耍一點兒小心思的老臣們,也只能低頭附和,“兩位大人所言極是,絕王妃曾與皇上您出生入死,這封后大典,自然也要辦的風風光光,老臣等人認爲,有王妃這樣的女子爲後,必然能夠定國安邦,讓聖武國欣欣向榮……”
有晏家這兩位公子在,背後還有晏大將軍手中掌握的兵權,晏家這第一世家的稱呼名副其實。
整個聖武國,如今都沒有比晏南柯更加地位尊貴的女人了。
人家本來就是皇上原配,誰也沒辦法搶走屬於她的皇后之位。
再加上這明顯的恩寵,還有一些小心思的大臣們也不敢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因此,晏南柯封后一事,全員通過,沒有遇到丁點兒波瀾。
宮祀絕已經趁着登基這半個月,加時加點的將所有積壓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
晏時清拿回來的沙晶在陳老的調配下,研究出的解藥很快就解決了皇城之內的百姓中毒一事。
兵閣和襄陽王襲擊之事,也相繼消失。
像是對方突然間偃旗息鼓,藏了起來。
唯一麻煩的,便是老皇帝被抓,至今還沒被找回來。
鳳袍早就做好了,至於封后大典在晏家幾兄弟的操控下,也將舉辦的時間縮短成了兩天。
對此,宮祀絕再度對晏家三兄弟刮目相看,面對他們的態度都變得更加和善。
坐這皇位,非他所願。
可迎娶晏南柯爲後,卻是他真心所求。
如今拋開枷鎖,達成所願,宮祀絕原本冰冷的臉,在今日也變得如沐春風。
就好像萬年冰川融化成一汪春水,尖兵利刃成爲繞指柔。
那本就俊美至極的臉多了一抹無雙豔色,像是暈染了凡間煙火,已然可以魅惑衆生的謫仙。
晏家幾位女眷,一大早就來到了皇宮裏面。
原本空蕩蕩的鳳鳴宮,如今張燈結綵,整個窗櫺上都貼着漂亮的窗花,門口更是站着兩排宮女,隨時準備進來服侍。
只不過,晏家人並沒有讓那些宮女進來伺候。
柳氏站在晏南柯身後,親手爲她梳髮。
銅鏡之中的女子,面若芙蓉,眸若繁星,膚若凝脂。
帶着幾分英氣銳利的眉眼,在粉黛的遮掩之下多了一抹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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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入宮以後,娘就沒辦法時常與你相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或者被人欺負了千萬不要自己扛着,記得和爹孃說。”
柳氏的聲音溫和至極,存着衆多難以掩飾的關切情緒,
晏南柯連忙點頭,“娘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而且你女兒武功高強,誰能欺負的了我?”
晏老夫人一只手撐着柺杖站在旁邊,那張有些蒼老的臉在今日卻容光煥發,原本稀疏平常的衣袍,也換成了看起來相當有氣勢,尊貴無比的降紫色羅裙。
她略顯渾濁的眼睛緊盯着晏南柯,一板一眼的在她耳邊叮囑。
“身爲一國之後,一定恪守自身本分,如今的王爺已經非同以往,要記得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任性胡來,凡事要多爲自己考慮,多留後路。”
鳳袍加身的晏南柯,將美與貴氣融爲一體,只單單坐在這裏就像是一副完美畫卷,令周圍的景色都變得顧盼生輝。
她聽着老夫人的警醒,心裏明白對方是爲了她好。
“南柯聽祖母的。”
老夫人聞言,神情略微放鬆。
“不要覺得祖母囉嗦,入宮以後,大多數女子都會變得身不由己,畢竟伴君如伴虎,身爲帝王者,多薄情寡義,哪怕如今對你寵上心尖,可是數年以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得而知,畢竟這宮中本就但聞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說到這些,晏老夫人的表情明顯變得傷感了幾分。
“南柯啊……”
她突然拉長了一點兒語調,有些沙啞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才發出聲音,“祖母永遠爲你撐腰。”
晏南柯只覺得眼睛瞬間有些酸澀。
她坐在椅子上,凝視着鏡子裏的自己。
腦海中回憶着兩世之中發生的一幕幕。
她的祖母,一直都是她的靠山。
哪怕是曾經臨死前的那一刻,也要護着她逃出生天。
老太太平日裏做事說話太過古板,很少說這種煽情的話語,
冷不防聽在耳中,讓晏南柯的心都跟着軟了下來。
她突然伸出手,抓住老夫人有些枯槁的手指。
這雙手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滑嫩,只有歲月如刀所留下來的刻痕。
“多謝祖母,您對南柯的教導,南柯牢記於心。”
雖然她相信自己和宮祀絕之間,定然不會出現那樣的事,可是未來無法預料,作爲長輩的晏老夫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爲了她好。
晏老夫人低垂着眸子,眼神柔和的擡起另外一只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南柯已經長大了呀……”
柳氏看着祖孫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眼角也有些紅。
她醒悟的晚,沒有老夫人看的透徹,導致自己和女兒錯過了那麼長時間。
柳氏想了想,將手腕上常年戴着的翡翠鐲子褪下來,戴在了晏南柯的手上。
“南柯,娘也沒什麼值錢的禮物送你,不過這鐲子是孃的母親留給我的,從小就戴在身上的,以後娘不在你身邊,就讓它陪着你吧。”
晏南柯沒有拒絕,眉眼也跟着彎了彎。
“好,孃的禮物我收下了。”
柳氏的改變顯而易見。
晏南柯心裏也十分高興這種發展。
老夫人和柳氏心中甚慰,親自送晏南柯出了鳳鳴宮,上了轎子。
柳氏面上含笑,眼底滿是慈愛的光彩。
可晏南柯剛剛起轎,一個宮女卻像是不小心,重重的撞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