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時念瞌睡蟲一瞬間跑光。
她環顧四周，整理了一下胡亂扔到牀上的衣服，又低頭扯了下睡歪的上衣，才拔高音量，“可以，你進來吧！”
臥室的門從外打開，封司寒側身進來。
時念下意識端正坐好，“司寒，你找我有事？”
“今早你是不是沒有給腳腕塗藥？”
時念怔了一下，輕輕點頭，“今天早上咱們不是要趕飛機嗎？時間太緊，我就沒有塗。”
她目光下移，落在封司寒提在手中的塑料袋上，頓了頓。
“我猜你沒有帶紅花油，就去附近藥店買了一瓶。你的腳傷並不嚴重，只要堅持塗藥，很快就會好。”
封司寒坐在牀邊，從塑料袋裏拿出藥油，示意她把腳伸過來。
時念臉頰發燙，在他的注視下，把傷腳從被子裏挪到他腿上。
封司寒動作輕柔，她只覺得傷處傳來細微痠痛，又癢又脹。
空氣裏靜悄悄的，瀰漫着藥物的氣味。
時念心猿意馬，兩分鐘後，突然聽到他說，“好了。”
她應了一聲，紅着臉把腳往被子裏縮。
她剛把腳挪下封司寒的腿，小腿就被他按住。
時念心臟瑟縮了一下，跳得飛快。
她睫毛輕輕顫了顫，緊張地看着封司寒。
“念念，你腳上的藥油還沒幹，先不要急着用被子蓋它，在空氣中晾着就行。”
說完，他移開手。
時念紅着臉點了下頭，又聽到他說，“剛纔我給商場打了通電話，把租借輪椅的時間延長到明天我們離開，這樣今天下午，你還能乘坐輪椅出行。”
時念感嘆他的細心，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封司寒對上她的目光，“等你腳腕上的藥幹了，就起牀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一會兒我們去商場，給你買衣服。”
“好。”
時念目送封司寒離開，心裏涌上暖意。
封司寒就如同他們來之前說的那樣，把所有的一切都事無鉅細的安排好，她什麼都不需要準備，也什麼都不需要做。
時念從小到大習慣了事事操持，乍一閒下來，把一切事宜全權交給別人，整個人閒下來，有點無所適從，又有一點……新奇。
封司寒雙腿交疊，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和隊友聊天，催促他們解析視頻和音頻的進度。
安靜的臥室傳來響動，他放下手機，時念已經打開門，單腳跳着往外蹦。
封司寒起身，把輪椅推過去。
時念順勢坐下，朝他笑了笑。
女孩的笑容明妹，吹拂掉籠罩在他心頭上的陰霾。
封司寒被她歡快的情緒感染，眉宇間的戾氣散去幾分。
時念迫不及待，“司寒，我們節約時間，現在就走吧！”
兩人前往商場，時念仍記掛着給封司寒買件稱心合意的風衣，拽着他先行去了男裝區。
封司寒換上風衣，時念眼前一亮。
她攛掇道，“司寒，你真的不準備嘗試下牛仔褲嗎？你個子高，腿又長，穿起來顯比例，配上這件風衣，一定比男明星還帥氣。”
封司寒心思微動，“比你喜歡的男明星還要帥氣？”
“那當然，他們哪能跟你比？”
封司寒虛榮心得到滿足，脣角微揚，“那就聽你的。”
時念推着輪椅從一家店逛到另一家店，給他全身上下換了一身行頭。
她和封司寒隔開距離，滿意地直點頭。
幾秒過後，她惋惜地嘆了口氣，低聲吐槽，“只可惜不能拍照。”
時念和他隔得遠，恰好有幾人從身旁說笑着經過，封司寒只見她嘴動，沒有聽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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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念念，你剛纔說什麼？”
時念壓下心緒，推着輪椅到他身邊，“沒事，我們下樓吧。”
她朝封司寒眨了下眼，“你不是要給我挑外套嗎？”
兩人下樓，時念無比期待，一會兒他會給她買什麼衣服。
當封司寒給她拿了件紅外套時，她勉強可以接受，畢竟再過段時間就要過年，紅色的外套可以留到過年的時候穿。
封司寒見她似乎是喜歡，走向營業員就要付款。
時念連忙拉住他的手，“司寒，咱彆着急，我想再看看，你也再看看。”
“行。”
封司寒對營業員說，“稍等。”
他在店裏逛了一圈，看到適合時念的就拿。
時念看着他抱着好幾件花花綠綠的外套徑直朝她走來，一時間心情複雜，無奈地笑了。
封司寒把她當洋娃娃打扮嗎？
他拿的很多衣服，都不符合她平時的穿衣風格。
她抿了下發乾的脣，委婉道，“司寒，你選的這些衣服……我平時沒機會穿出去呀。它們顏色太過鮮豔，我不好搭配，你要不……再選選？”
封司寒低頭看着懷中的衣服，陷入沉默。
念念平時白天都去方寧開的寵物美容館，回到家就換上家居服。他給念念買這麼多漂亮衣服，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方寧？
不行！
他搶在時念再次開口之前說，“是得再選選。”
封司寒如數把衣服掛回去，拿起唯一看的順眼的素色外套，“你試試這件，我記得你好像也有一件牛仔外套。”
時念眼前一亮，扶着他伸過來的胳膊站起來，在他的幫助下試穿。
這件牛仔外套比剛纔那些件花花綠綠的衣服好看多了，時念欣慰，迎上封司寒的目光，“司寒，我喜歡這件，你送我這件吧。”
封司寒對等候在一旁的營業員說，“你好，要這件。”
兩人大包小包的從商廈裏出來，外面的天已經開始變暗。
天空上是漫天遍野的彩霞，夕陽的餘暉灑在沙灘上，像是鍍了一層金黃色的光。
時念看呆了，輕輕搖晃封司寒的胳膊，“司寒，我想去沙灘上拍照。”
“行。”
封司寒推着時念找了處人少的地方，接過她遞來的手機，後退幾步，幫她拍照。
時念擺了幾個姿勢，感覺受限纔想起來，她還坐在輪椅上。
她扶着輪椅站起來，卻發現封司寒神情嚴肅地盯着手機。
她緩步挪過去，“司寒，怎麼了？”
封司寒把剛纔拍攝的照片放大，展示給她看，“念念，你看這背景，是不是有點眼熟？”
時念靈光閃現，擡眼和他對視，“我怎麼覺得這背景有點像我和趙欣悅視頻時，她那邊的背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