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的臉上露出一絲妒意，她身旁的程萌緊緊攥着裙角，幾乎快把布料拽爛。
男人看着車裏，眼神是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柔軟。
程子玥低着頭，搭上了他的手。
男人俊美冷漠，女人高挑窈窕，站在一起時竟無比般配。
天作之合。
程萌的腦子裏無端出現這四個字，她意識到的時候，嘴裏涌出一陣血腥味。
“程先生，程太太。”祁珩旁若無人地牽着程子玥，聽到第二個稱呼，女人的手指微微收緊。
察覺到她的動作，男人籠住了她的手，似是安撫。
“祁總。”程父揚了揚脣，看向程子玥的方向，欲言又止。
程子玥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阿珩，你們可終於來啦。”林芸完美展現了練習一個早上的成果，皮笑肉不笑，“先進來吧。”
男人微微頷首，摟着女人的腰進了門。
一舉一動，體貼周到。
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沒有得到一個正眼的程萌緊咬着下脣，跟在林芸的屁股後面。
林芸刻意放慢了腳步，捏着她的胳膊，“萌萌，收起你那副臉色，讓你爸看見又要嫌你了。”
她的聲音很低，幾乎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程萌疼得眉毛擰成一塊：“媽我知道了，疼。”
林芸又告誡了幾句，才鬆開手。
面對陌生又熟悉的環境，程子玥有些感慨。
明明前幾日來這裏時還不覺得，坐在對面的那一家三口，確確實實是一家三口。
沒了她以後，程家依然是那個程家。
熱騰騰的茶水被端上來，正是之前程萌要她帶回去的那一款，程子玥低頭微抿一口。
“上回聽你叔說，你還是喜歡這個口味，特意託人從港口多運了些回來。”程父的嗓音有些澀澀，“喝着可還喜歡？”
“嗯。”程子玥放下茶杯，轉過眼，沒有看見他眼中的複雜情緒。
“上次子玥來家裏的時候，我和你爸都不在家，萌萌一個人，不會招待客人。”林芸輕笑，“既然你姐姐喜歡，怎麼不叫她帶些回去？萌萌，你可真不懂事。”
程萌委屈地垂下頭。
程子玥的面色更冷：“程太太多慮了。”
說完，她擡起眼，眼波流轉，卻是冷豔居多，“我是獨生子女，從不記得我媽媽還給我生了個妹妹。”
林芸的笑僵在嘴角。
“子玥。”程父的眉頭皺起，“芸姨是你的長輩，我以前教過你的利益規矩都給忘了？”
“您教的東西，我怎麼敢忘。”程子玥輕揚脣，“可那是程家大小姐才應該學的，以我現在的身份，忘和不忘，又有什麼差別。”
聽到這，她身旁的男人眼神微動。
程父露出尷尬的神情，“子玥，難得回來一次，莫耍小孩子脾氣。”
程子玥的迴應是沒有迴應。
氣氛一度陷入僵局。
程萌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她何嘗看不出來，程父對程子玥的態度顯然是教育女兒的態度，即便是母親已經嫁來兩年，他心裏仍然沒有放下蘇慧！
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兒一樣，簡直陰魂不散！
“算了算了。”林芸勸和，卻是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以後還有很長的相處時間，等子玥習慣了就好。”
程子玥幾乎快要被她感動了。
“我們是不是該談談正事了？”許久沒有說話的男人突然開口，薄脣輕啓，下頜線完美。
一瞬間，成爲所有人嚴重的焦點。
“是是是。”程父顯得興致頗高，“這個禮拜的星期日是萌萌的二十歲生日，我打算爲她舉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邀請了我的所有朋友，到時候還請祁總賞臉，親自來一趟。”
男人把玩着茶杯，淡淡“嗯”了一聲。
“爲了擴大這次壽宴的熱度，我還邀請了幾位赤手可熱的明星朋友，想必聲勢會及其浩大，還要請祁總事後給旗下媒體吩咐幾句。”
“那是自然。”
程子玥聽着他們就一個生日宴會的事，打太極似的來來回回講了好長時間。
心底有難過，但更多的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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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她還活着又怎麼樣，只能活在男人的掌控之下。
過幾日還得陪他去參加他名義上舉行婚禮的妻子的生日宴會，這是何等的諷刺。
原本甘甜的茶水，入了喉間，也頗有幾分食不下咽。
……
除了程子玥之外，在場的另外兩個女人心裏也並不好受。
一個強顏歡笑，時不時想插入對話，卻總是被祁珩有意無意地擋回來。
而另一個，明明才和男主角舉行了婚禮，卻根本沒有話語權，只能在一旁乾巴巴地笑。
終於，在程子玥起身上廁所之際，程萌藉口陪她一起去，暫時離開了這壓抑的場合。
“姐姐，到時候我生日，你也會來吧？”
程子玥懶得理她，一人在前頭走得很快。
程萌表情漸沉，在她進門之前一個箭步衝上去。
她比程子玥稍微矮一點，但喜歡穿恨天高，所以氣場看起來比她強。
又加上她骨架稍寬，擋在程子玥面前時，反倒顯得後者尤其嬌小。
“讓開。”程子玥淡淡道。
“不讓。”程萌挑眉。
程子玥邁開長腿，向鄰間走去。
程萌一個閃身，又擋在她面前，下巴微擡。
“讓開。”程子玥瞥她一眼，“連廁所都不能上，這就是程家新的待客之道嗎？”
“待不待客我不知道，反正待你是這樣。”程萌斂起笑容，“程子玥，你不會忘記答應我的事情吧？”
程子玥淡淡道：“你都已經和祁珩結婚了，還需要我做什麼？”
程萌擡了擡右邊脣角，笑得頗不討喜：“是啊，我們都結婚了，可你還在。”
“程子玥，要是你站在我這個位置，你會容忍丈夫的情婦這麼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面前嗎？”
程子玥漠然地掃她一眼，半晌，居然輕笑一聲。
程萌一臉看神經病似的看着她。
“顯然，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對你沒有絲毫意義。”程子玥緩緩道，“如果我是你，程萌，我就不會直接和情婦攤牌，這種沒腦子的蠢事，也只有你才幹得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