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小沒良心的,都不想我
風慈有些將信將疑地看着盤庚的背影,心思急轉。
若他說的是真,那肯定有什麼被她忽略了。
風慈呼吸漸緊,似乎想到什麼,又覺得不可思議,擡手在胸口輕輕拍擊,讓自己能夠勉強呼吸順暢。
“若有人中了金環蛇的毒,卻沒有死,會是什麼原因呢?”
盤庚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再次轉頭看向她,眉頭緊皺。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中毒之人一直在服用解藥,但他壓根不知道情況,被矇在鼓裏罷了。”
風慈如遭雷擊,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了一下。
盤庚伸手想要扶她,卻被她輕輕避開了,只搖了搖頭。
“你不用管我,趕緊幫挽柳醫治吧。”
她低着頭,一手按在桌面上,才勉強撐住身體。
就在盤庚說完那話後,她的腦子裏立刻浮現一個人。
是瀧翼,肯定是他。
兩人第一次在馬車上相見的時候,他故意挑釁她,最後還咬了她一口。
此後,那個男人就像影子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
不管她是打是罵還是咬,他都不爲所動,而且雷打不動地每個月至少要來找她一趟。
更讓人心驚的是,他似乎每次來,都會咬她。
有時候是嘴脣,有時候是耳朵,有時候是脖子,最喜歡的是蝴蝶骨。
風慈經常罵他瘋狗,動不動就咬人,不是瘋狗是什麼。
現在想想,他總是打着佔便宜的名號欺負她,總喜歡在她身上咬來咬去,或許是爲了幫她解毒。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就像是蔓草,瞬間瘋長,佔據了她的整個腦殼。
有一次瀧翼被派出去執行一個祕密任務,後來不知出了什麼事,被絆住了腳步。
也是那一次,她渾身不舒服,好像身體裏有什麼在遊走,鑽心蝕骨。
起初還以爲是被人偷偷下了毒,滿頭大汗捂在被子裏,呼吸不穩,窒息感折磨着她。
就在她將要痛死過去的時候,被子被人掀開,她被抱進一個寒涼的懷裏,鼻尖充斥着濃濃的血腥氣。
瀧翼受傷了,腰部不知被誰捅了一刀,還在汩汩流血,許是來得太多匆忙,甚至連身上的血染的袍子都來不及換下。
剛進門就把她抱在懷裏,在她後脖子咬了一口,還不忘調侃她。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這麼久不見,你都不想我麼。”
說了句話,聽起來沒什麼力氣,又抓住她的小手咬了一口,表情十足陰騖。
“我可是想你的很,每天都念着你,若不是急着趕回來,也不會被人算計。”
那時候的風慈根本沒多想,只以爲他瘋病又犯了。
反正每次咬她,總有各種藉口,神情看起來還很嚇人。
正因爲如此,風慈才從未往旁的方面想,還一次次安慰自己。
這人就是個瘋子,不必跟他計較。
過去幾年發生的一幕幕如流水般在腦海裏奔流而過,每一個瞬間都有他。
不知何時,他早就如流水般滲透了她的生活,就像空氣一樣,離開太久,會窒息。
風慈胸口好似被什麼堵住了,難受的要命,乾澀的眼睛生疼。
“盤庚將軍,你似乎對二皇子很熟悉,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盤庚幾乎沒有多想,脫口而出。
“二皇子殿下像索命的閻羅,平日裏不見蹤影,白天更是見不到他。
偶爾會在
晚上遇到,每次遇見,他都在殺人,所以大家都叫他索命閻羅。
二皇子殿下就像是皇室豢養的一條獵犬,更像一把暗器,指誰殺誰。”
風慈眼底漆黑一片,看不清神情。
“這麼說來,他並不受皇室待見,可他這麼有本事,爲什麼不離開呢?”
盤庚幽幽嘆息一聲。
“因爲他的母妃吧,二皇子的母妃身份低微,之前只是個宮女。
但長得太好看,被皇上看中,強行給睡了,後來懷上了龍種,才被封爲妃。
可即便生下了皇子,卑踐的身份也不能改變分毫,而二皇子就更不受待見了。
聽說他從小就被養在皇宮的地牢裏,跟那些影衛一起,廝殺,存活。
皇上把他當成殺人的武器,從未當做皇子看待,甚至用他母妃的命威脅他。
八年前吧,大端朝和北冥打仗的時候,他母妃自殺了,爲了不連累他。
二皇子殿下再也沒了顧忌,就像瘋了一樣,想要殺了整個皇室的人。
可畢竟寡不敵衆,後來被皇室豢養的暗衛圍追堵截,直至下落不明。
很多人都以爲他死了,沒想到會在這裏再見到他。”
風慈心頭一緊,指尖幾乎摳進桌子的木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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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豢養的暗衛,可有什麼特殊之處?除了要互相殘殺,可還有其他什麼?”
盤庚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這事我也沒把握,是偶然一次偷聽到我父親跟大皇子的談話。
他們提起了夜翎族,說是族中有種祕術,可將人變得百毒不親。
夜翎族原本的不問世事的,世世代代都藏在雪山裏。
這種世外高人,所有人都想得到,尤其是野心勃勃的帝王。
也不知皇上用了什麼法子,請了一位夜翎族的高人下山,偷偷藏在皇室中,爲其出謀劃策。
姨母是宮裏的貴妃,後宮女人爲了家族權勢也是廝殺不斷,即便千防萬防,偶爾會被人暗算。
有一次姨母就中了毒,她又信不過太醫,只能把我叫過去了。
因爲我鑽研藥理,又拜了很厲害的師父,醫術還拿得出手。
當時姨母氣得大罵,說皇后勾結野男人,想要弄死她。
而她口中所說的那個野男人,就是皇帝請來的夜翎族人,姨母說很多陰毒的法子都是那人提出的。
那時的我對毒理也很感興趣,聽說那人很厲害,就我趁機問了兩句。
姨母說那人太過陰毒,讓我不要靠近,也不要隨意打聽他的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爲了讓我信服,她提起了那些豢養在地牢的影衛。
軍師提出了一種極爲陰毒的法子,用以訓練藥人。
把他們丟在裝滿蛇蟲鼠蟻的毒蟲堆裏,每次被啃噬後,再服用什麼祕藥。
久而久之,以毒攻毒,就能養成百毒不親的藥人。
這種法子一聽就很致命,能熬過來的,十之有一。
正因爲當時被震撼了,所以記得尤爲清楚。”
風慈聽完他的話,纔回過神來,如遭雷劈一般,面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藥人,百毒不親……
原來他竟是那樣長大的。
雖說她很慘,可跟他比起來,似乎又幸福多了。
至少在前十幾年裏,她是被家人捧在心尖上疼着長大的,從未受過什麼苦,在地上摔一下,都要抹眼淚。
可他呢,似乎從出生起就見不得光,人生一直暗無天日,真正地慘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