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離月踉蹌着腳步從馬車之內走出來。
她面若寒霜,氣的渾身發抖。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胡說八道,你們簡直就是在血口噴人!”
如果晏南柯在這裏,聽到北離月這麼說。
一定會在心裏回答她。
秦猛所說的也並非是假的。
畢竟,雖然她沒有親手殺了秦三公子,可他因爲家主令而死,而那家主令最終也是落在了她手中。
而且金庫確實是她毀的,偷的。
秦二公子也是她廢的。
秦家這羣手下全都慘死她手。
而且她挾持秦夫人,拿到另外兩塊家主令,也全部都是事實。
因此,秦猛並沒有誇大其詞,說的這些話總的來說……
沒毛病。
秦猛看到北離月的臉,不由得皺眉。
自己那些手下還真是廢物,連這麼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如果她死了,才更好的給晏南柯定罪。
秦猛冷笑一聲:“公主殿下,在下所言盡數都是屬實,而且皆有人證物證,哪裏在血口噴人了?”
北離月還想說什麼,卻被小皇帝阻攔了下來。
“皇姐,你別急。”
他淡然的看着秦猛,才短短一段時間,就成長了很多。
當然,這也多虧了身邊有個好老師。
最近這一段時間,他每天跟在宮天宇這個準駙馬身邊,從他那裏學到了不少治國的東西。
畢竟他從小並沒有被當成儲君培養過,學到的東西都是皮毛,如今有世家掌控,他這麼一個傀儡小皇帝,也沒人好好教導。
而宮天宇不同。
他曾經怎麼說也是參與國皇權爭奪的人,又是貴妃之子,學的東西都是實打實的。
做小皇帝的老師也夠格。
“既然將軍讓朕做主,那麼就要將另外一方帶到這裏來,否則朕如何做主?”
秦猛見到小皇帝這麼說,明顯感覺到面前這個小少年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當初,在他面前都會嚇得瑟瑟發抖的人,這會兒居然如此從容不迫,說出這樣符合他帝王身份的話語來。
秦猛目光幽暗,隨後站起身讓人將晏南柯帶過來。
晏南柯跟着那些人走到秦家門口的院子裏,看到小皇帝在一羣人的保護之下和秦家之人對峙,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是北離月請來的援兵。
她微微揚起眉眼,嘴角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容。
完全沒有因爲秦家而感覺任何壓力。
站在小皇帝面前行了一禮,晏南柯輕聲問好:“見過皇上。”
小皇帝和北離月看到她一身血污的模樣嚇了一跳。
小皇帝更是差點兒衝過來讓人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晏南柯看出兩人擔心,連忙搖頭:“血不是我的,都是別人的。”
看她面色不錯,並沒有太過蒼白的模樣,北離月這纔將心放在肚子裏。
有人將椅子搬了過來。
小皇帝安靜坐下。
秦家一行人圍在後方,秦猛一個人立在原地,冷冷的注視着晏南柯。
就是因爲這麼一個女人,他秦家損失慘重。
“秦將軍,剛纔你說的那些事,證據在何處?”
秦猛指着晏南柯道:“秦家的家主令就是證據,就在她身上!”
北離月臉色一沉:“那是你親手給她的,本公主看見了。”
秦猛反脣相譏:“公主殿下,雖然你是皇室中人,可是也不能如此當衆偏袒旁人,做這種僞證!”
小皇帝目光冷了冷:“秦將軍,我長姐身爲皇室長公主,說出來的每句話都代表着皇室的顏面,因此她絕對不會說謊,朕相信她!”
北離月心頓時落下了。
有自己的親弟弟給她撐腰,她看秦家還能說出什麼來。
秦猛眯起雙眼,看着小皇帝許久,忽然露出一抹冷笑:“好,皇上既然如此相信長公主的話,那還有什麼可問的?”
小皇帝冷冷道:“秦將軍是沒有狡辯之詞了嗎?”
他將自己的態度表達的很明顯。
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帶晏南柯離開這裏。
秦家還不至於直接和皇室撕破臉,更何況他今天也不是一個人來的。
秦猛被氣笑了。
他心口劇烈的起伏着,只覺得一股鬱悶之氣在心中蔓延。
他大意了。
還以爲這個小皇帝是和以前一樣,輕而易舉就能被掌握的東西。
結果現在小傢伙有了靠山,造了反,連他的話都不聽了。
真是,找死!
秦猛將眼底的陰霾隱藏起來。
他低垂着眸子,拱手行禮:“末將統領三軍多年,爲北離國立下汗馬功勞,天下百姓無人不知道我秦家軍的威名,末將身爲將軍,卻不得皇上信任,說出來的話只得到皇上如此猜忌,臣心寒涼!”
小皇帝面色頓時繃緊了。
他抓着椅子的扶手,臉色很是難看。
這麼大一個帽子扣下來,對方擺明了說他這個皇帝不公平。
小皇帝道:“將軍怎麼能這般說,朕也是就事論事,你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
“來人!”
秦猛開了口,驟然間後方走過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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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具屍體被人擡了過來,整整齊齊擺在地上,足足有百人。
“皇上可看到了?這些人都是這位皇后娘娘所殺,她身上還染着我秦家將士的血,罪證確鑿,還有什麼可說的?”
晏南柯不疾不徐的回答:“將軍這話說的不對,本宮那是正當防衛,別人要殺我,還不准我還手不成?”
北離月連忙接話:“皇上,秦家不光是對南柯出手,還差點兒殺了我,我身上這傷勢就是他做的,秦將軍傷害皇室中人,可見謀逆之心早就已經有了!”
秦猛眼底冰寒之意越來越濃。
覺得事情已經脫離了掌控。
他摩擦了一下指腹,觀察着小皇帝的反應。
小皇帝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擡高聲音道:“秦將軍居然如此膽大包天,傷我皇姐的仇,朕絕對不會輕饒!”
秦猛心中倒是有些驚訝。
不由得當着小皇帝的面笑了起來。
“好呀皇上,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末將心有不甘,多年爲北離征戰邊關,卻因公主一句話就給末將安上一個謀逆之罪,當真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