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豪聲音斷斷續續，“我聽時薇說時念嫁給武警，怕吸毒被你發現，就一直沒碰過……就算是碰，我也藏得很好，沒被任何人發現過。”
他痛苦地揪着頭髮，“從時薇鬧着要離婚，從家裏搬出去之後，一切都變了。有一天，方寧突然找到我，要跟我做生意……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吸毒的，可能他和我之前的賣家認識，我不知道……”
記錄的民警擡頭，“張家豪，好好說話！”
封司寒問，“方寧要和你做什麼生意？”
“他讓我幫他送貨賣貨……”
張家豪着急，“這東西不是我的，你們應該把他找到關起來，我就是一個小嘍囉！”
封司寒追問，“他給你什麼報酬？你們平時怎麼見面？”
“他免費讓我吸……那東西價格很貴，我沒那麼多錢買，就爽快地和他合作了。”
張家豪被白熾燈晃得頭暈，表情痛苦，“我們平時不見面，他有一個手機號，會給我發短信，通常是一個取件碼，讓我去離家較遠的快遞櫃拿，有的時候也是一個賓館的地址……客戶也不是我聯繫，他讓我送去哪兒，我就送去哪兒。”
他毒癮發作，皮膚底下像有螞蟻在爬，口舌發乾，趴在桌子上哀嚎，“好渴，你們給我點水，我要抽菸，快點給我……”
封司寒揪着他的衣領將他提起，怒聲質問，“這些事你之前爲什麼不說？”
如果他提前說出這一切，時念就不會被方寧擄走！
張家豪渾濁的眼睛觸及到封司寒黑眸中的冰冷，瑟縮一下，清醒幾分。
他下巴往後縮，和封司寒隔開距離，支支吾吾，“之前方寧跟我說，只要我不把他供出來，就想辦法把我保出去，所以我一直沒提起他……因爲我又不想放棄他這條線，一開始律師說，我判個幾年還有機會出去，我就想等出去以後，拿這事威脅他，想辦法再撈一筆。”
他神情懊悔，“你不是說你們正在通緝他嗎？你們抓到他，我就沒有機會撈錢，他更不可能幫我出去，至今爲止，我才意識到被他騙了。”
張家豪抓住封司寒的手，“妹夫，我不知道當中間人也要承擔責任，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會做的，你一定要幫我！我父母都六十多了，就我一個兒子，我要是進去那麼多年，或者是死了……他們怎麼辦？之前是我做錯了，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跟他們說說，通融通融把我放了……這裏又小又黑，行動還受限，我真是受夠了！”
封司寒將手抽離，面無表情地俯視他，“錯了就是錯了，你提供了線索，倘若線索屬實，法官會酌情減少你的刑罰。”
手機震了一下，韓燁發消息過來，稱直升機已經準備好，等他們人到齊，即刻前往M國。
封司寒捏緊拳頭，沒再理會張家豪，快步離開審訊室。
韓燁在派出所外等他，讓人上車後，直奔支隊和隊友匯合。
封司寒登上直升飛機，目光如炬，泛着冷光。
念念，等我。
……
方寧走後，時念馬上從牀上跳下來，嘗試開門。
門把手上鎖，她擰了半天沒有擰動，又開始拍門，“外面有人嗎？放我出去！方寧！方……”
她的話還沒有喊完，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時念嚇一跳，剩下的話咽回肚子裏。
她看到近在眼前的方寧，連忙後退和他隔開距離，氣憤地瞪向他。
方寧將手機關機，插進兜裏，毫不避諱迎上她的目光，“你叫我幹什麼？”
時念和他共處一室，神經緊繃，“我叫你過來把我放出去！”
她見方寧沒有停在門口，徑直朝她走來，渾身汗毛豎起，“站住！你……你別過來！”
方寧見她爲了躲他，從牀上翻過去跑到另一側，神情無奈，“念念，你跑什麼？我把你留在臥室，是爲了保護你，你就算出去，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海洋，你能跑去哪？換作別人，可不會這麼耐心對你。”
時念消化他所說的信息，紅着眼瞪他，“你把我強留在這也沒用，我老公會來救我，你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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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寧神情冷下來，“是嗎？你覺得是我動作更快，還是他來得速度更快？”
方寧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冷冰冰的，陰森恐怖。
時念見他突然轉向，快步朝她走來，扭頭就跑。
方寧聲音似笑非笑，“你想跑去哪？”
時念手臂被他抓住，驚叫一聲，使出渾身的力道嘗試擺脫他，卻被他按住肩膀，逼到牆角。
她奮力掙扎，卻被方寧毫不猶豫地制住。
“你說你要是髒了，封司寒還會要你嗎？”
時念臉色煞白，“你想幹什麼？”
方寧湊近，時念頓時尖叫着揮拳打他，“滾開！別碰我！”
方寧毫無防備，結結實實捱了她一拳。
時念趁他擡手捂臉，從他手下逃脫，跑到門口，去擰門把手。
方寧進來的時候沒有鎖門，時念擰動，心跳驟然加快。
她還沒有將門完全打開，眼前伸來一只手，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時念心臟瑟縮，橫衝直撞，將從封司寒那學來的招式全都用到方寧身上。
她趔趄着躲開方寧，抱起牀頭的檯燈砸到地上，拿起碎片，舉到身前，對準他的身影，聲音顫抖而堅定，“你別過來，否則……否則我就殺了你！”
方寧不怒反笑，“你剛纔還在說，殺人犯法，殺人償命，怎麼，現在不顧及法律，又想殺我了？”
他朝她走近，昂起脖子，指着頸間的血管說，“需不需要我教你？劃這裏，這是頸部大動脈……”
方甯越來越近，時念手指止不住地哆嗦，額頭上佈滿了汗。
她過於緊張，眼前陣陣眩暈。
幾秒的功夫，方寧就走到她面前，伸手去奪她手裏鋒利的瓷片。
時念心懸到嗓子眼，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握緊瓷片，抵到喉嚨上，“我纔不會成爲你那樣的人！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