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這一場殺戮持續了五個時辰。
外面那些黑衣人既然敢將蚊蟲放出來,自然也有避免被它們叮咬的方法。
因此他們邁步進了堡壘之內,每個人都像在自家後花園散步。
他們走過那些被蚊子吸食了血液變得乾癟的屍體,甚至還不耐煩的踢了幾腳,避免他們擋自己的路。
有人開口道:“大人帶出來的這種蚊蠱當真厲害,這麼大一座堡壘,現在是咱們的了!”
“那也是咱們大小姐牛,如果不是大小姐製造出這麼厲害的蠱蟲,他又算得了什麼?”
“閉嘴,別亂在背後嚼舌根,咱們大小姐可是對大人一往情深,要是被她知道你這麼說,下一個喂蠱的就是你!”
“不敢不敢……”
這些人明顯分工明確。
有人在整個壁壘之內搜索漏網之魚,有的則是直接進入裏面,去尋找最重要的東西。
幾乎每一會兒就能聽到慘叫聲,求救聲。
晏南柯就躲在這個搜索小隊不遠處的拐角。
聽着對方的談話,心裏明顯已經有了猜測。
她和宮祀絕一夜之間寸步不離,一直躲在暗處。
偌大的壁壘之內,現在應該也就只剩下幾百人還活着。
也有一些秦家叛軍比較聰明的,在蚊蟲來的時候躲了起來,勉強逃過一劫,卻不一定能夠逃得過第二次搜查。
晏南柯咬緊牙關,緊盯着那些向着他們兩人靠攏的七八個人。
她側頭轉身,對着宮祀絕微微頷首。
就在那小頭目的前半身剛過拐角的瞬間,晏南柯出手如電,就已經用長鞭勒住了對方的脖子。
後方那幾個人還在四處觀察,沒有注意到前面發生了什麼,等聽到有人驚呼出聲才反應過來。
然而一切已經晚了。
宮祀絕身形一閃,長劍出鞘,只是頃刻間那七個人就已經全部斃命。
那些人脖子上只有一條血痕,割破了他們的喉嚨,讓他們發不出任何聲音。
宮祀絕站定,收劍。
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那些屍體一眼。
這乾淨利落的出手,即便是晏南柯都不由的讚歎。
“阿謹,你這一個人都頂的上一小支軍隊了!”
宮祀絕淡淡勾脣,“殺着累。”
晏南柯暗中咋舌。
那些天毒山的人,此時已經分散開。
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自己在狩獵別人的同時,也有人在狩獵他們。
獵人和獵物,從來都不是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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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力的那一隊人馬,湊夠了足足一百人來到了堡壘後方。
爲首的人擡起手,讓衆人停下腳步。
他嘶啞開口道:“這裏應該就是礦藏了。”
他面前的是幾個山洞。
洞口有無數木頭搭建的架子,將這裏牢牢固定住。
山洞裏面很是昏暗,但是不遠處堆砌的那些鐵礦石,看着就讓人十分眼熱。
不少挖礦的工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們大多數都是身形單薄,骨瘦如柴的年輕男子。
這些人很明顯已經被此地摧殘的不成人形,也是整座堡壘之內最無辜的普通百姓。
有天毒山的人進入探查了一圈。
隨後走出來到:“這底下已經被挖空了很大一個部分,整片山脈應該都是鐵礦!”
這絕對是個寶地。
那黑衣人點點頭,眼底劃過一道暗色,“好了,將消息立刻傳遞出去,等待大部隊過來幫忙將武器運送出去。”
“那這些人怎麼辦?”
有人指了指那些挖礦的工人。
然而,黑衣人頭領聲音冷漠如冰,沒有任何憐憫的開口道:“當然是全殺了,難不成等他們將消息透露出去嗎?”
“是!”
其他人得到命令,立刻面色冷漠的來到那些人面前,抽出腰間的刀。
“饒命,求求你們了……”
“求求了放過我吧,我不想死!”
無數哀求聲,討饒聲。
可是那那些人卻絲毫沒有心軟的意思。
手起刀落……
可是驟然間,那動手的人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這叫聲驚動了其他天毒山的人,那些人猛然迴轉身形,就看到了不遠處坐在一塊石頭上的一男一女。
晏南柯把玩着手裏的幾顆小石子。
眯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們。
她聲音平靜道:“這些人都是被抓來的無辜之人,本來被迫困在這裏,承受的性命危險挖礦已經夠悽慘了,你們這些人難道一點兒憐憫心都沒有嗎?”
她的話讓天毒山的人面色更加冷凝。
那首領模樣的黑衣人走上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他警惕的看着晏南柯,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
發現自己這邊有一百多號人,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他突然皺眉。
明明後方還有幾百人搜查漏網之魚,爲何還會讓這兩人突破重圍來到他們面前!
晏南柯笑了一聲,然後直接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她一眼就知道了這羣人在想什麼。
“別瞧了,這堡壘之內,就只剩下你們這些人了。”
“什麼?”
有人大驚失色。
還有人直接從腰間掏出一個哨子吹了起來。
那陣陣特殊的聲音傳出去很遠,方圓百米之內肯定有人能夠聽到。
然而半晌也沒有任何迴應。
四周空蕩蕩的,死一般的寂靜。
而在場的這一百多人,這一刻也有些頭皮發麻。
“不可能的,對方看起來只有兩人,咱們那麼多人,怎麼能不聲不響的就都死了?”
“不,也許對方藏着什麼幫手……”
他們心情頓時緊繃起來,拿着武器不斷的觀察四周。
就害怕突然間衝出一夥人來。
晏南柯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別緊張了,就我們倆。”
她如實相告,然而對方不可能相信。
那首領緊張起來,並沒有直接動手,所有黑衣人一下子圍成了一個能夠防禦的陣型。
“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難不成是秦家藏起來的高手?”
他一邊問話,一邊對着身後手下比劃。
有人小心翼翼的動着手腳,將一個特別奇怪的竹笛放在脣邊吹了吹。
好像沒有發出什麼特別的聲音。
然而晏南柯聽力非常,很快就發現了一些異動。
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
晏南柯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目光卻是冷若寒霜。
她並沒有將對方這點兒小手段放在心上,只是對那些挖礦的工人道:“你們立刻進洞穴,將洞口堵住,不讓任何蚊蟲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