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寒不是說晚上回來嗎?
現在凌晨已過,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到了第二天,他怎麼還沒回來?
在她的印象裏,封司寒從來沒有失過約。
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時念心中隱隱不安,想給封司寒打電話,又擔心打擾到他工作。
她在沙發上坐不住,走到窗邊,向外張望。
暗夜中,熟悉的車輛駛入她視線。
時念眼底光芒閃爍,是封司寒的車!
他回來了!
時念立馬走向門口,拉開門,快步下樓。
封司寒停好車,昂頭看到樓上客廳的燈還亮着,怔了一下。
時念還在等他?
他不自覺加快腳步,走進樓道。
封司寒走了兩步,突然聽到樓道里響起腳步聲。
他眉頭微蹙,沉聲問,“念念,是你嗎?”
時念聽到熟悉的聲音,脣角上揚,放輕步子,摸黑朝他走去。
封司寒屏氣凝神,看到暗處一個黑影突然朝他竄過來,三兩下將黑影制服。
時念剛伸出手,只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要躺在地上。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時念只來得及抓住他的褲子,在後腦勺和地板接觸之前發出驚呼,“是我!”
封司寒怔了一下,遲疑了半秒,時念已經躺倒在地。
萬幸到他剛纔反應快,鬆了力道,否則時念後腦非摔出一個大包。
他哭笑不得,拉着時念的手,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念念,我剛纔叫你,你怎麼沒有答應?”
時念站起來,拍了下褲子上的土,聲音宛如嘆息,“我想給你個驚喜,嚇你一下,但是你好像只感覺到驚,沒有感覺到喜。”
封司寒握住她的手,“抱歉,嚇到你了。”
時念跺腳打開聲控燈,視線擔憂,在他身上來回掃過,“你不是說晚上回來嗎?怎麼現在纔回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我去了趟M國。”
時念眼睛一瞬間睜大,封司寒手上微微用力,拉着她走向電梯,“我們回家說。”
兩人進家門,時念迫不及待地追問,“你去M國幹什麼?你們抓到方寧了?”
封司寒眉宇間閃浮現出冷意,“還沒有,但是我相信快了。”
時念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隨後用力地拍了下他的手臂,“司寒,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將壞人繩之以法。”
封司寒試探着問,“你一直沒有睡覺,在等我?”
時念點了下頭,又立即搖頭,“我剛纔迷糊了一會兒,剛醒你就回來了。”
她頓了頓,看到封司寒英俊的面龐,心底的疑問又浮現出來。
她到底要不要問?
如果首富真的是他哥哥,她該怎麼辦?
如果不是……她貿然問這種問題,會不會有些不禮貌,讓他誤會她虛榮拜金?
時念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封司寒注意到她的彆扭,捕捉到她的視線,“念念,怎麼了?”
“我……”
想說的話在喉嚨處轉了一圈又咽回去,時念搖了搖頭,“沒事。”
她抿了下脣,關切地問,“你晚上喫飯了嗎?”
“還沒有。”
封司寒換下鞋,看到手機的呼吸燈在閃,才收到時念的消息。
他連忙說,“抱歉,念念,我一直在忙,沒有看手機。”
時念表示理解,走向廚房,“你在這等着,我晚上留了你的飯,現在去給你熱一下。”
封司寒接了通電話,耽擱了幾分鐘,走進餐廳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飯菜。
往常他一個人住,深夜回家,從沒有一盞燈爲他亮起,更沒有濃濃的煙火氣和滿眼都是他的妻子。
眼前的種種構成和美的畫面,幸福在此刻有了具象的含義。
封司寒心底泛起波瀾,走向時念。
時念不餓,坐在他對面,看着他大快朵頤。
席間,封司寒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封司寒看了一眼,放下筷子,接通電話。
幾秒過後,他沉聲道,“行,我知道了。”
封司寒掛斷電話,對上時念好奇的目光。
“是M國那邊又有新消息了嗎?”
“不是,是被解救的人員裏有不少是被拐賣來的人員,我去M國,主要是去處理這件事,接我國國籍的人員回來。剛纔韓燁打電話告訴我,所有人都已經聯繫上家人,回到家。”
時念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悵然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找回我的家人就好了。”
封司寒拿筷子的手頓住,“念念,時薇和劉春燕不是你的家人嗎?”
“不是。”
時念搖頭,“我好像沒跟你說過,我不是劉春燕親生的,我是被她收養的。”
她陷入回憶,“小的時候劉春燕對我不好,有一次,我和她爭吵,質問她我是不是不是她親生的,她承認了。即便她後來否認,時薇也告訴我,我是被她撿回來的。”
她聳了下肩,“在知道真相前我還很奇怪,天下怎麼會有對孩子不好的媽媽……從那時起我才知道,原來我從小受的委屈都是有跡可循,就因爲我不是親生的,就因爲我是女孩。”
時念扯了下脣角,“我也是聽我姐說的,大概是上天對她的報復,她一直想要個男孩,撿到我的時候見我頭髮剪的很短,衣服上繡着金線,以爲我是個男孩,怕被人發現立馬把我抱回家,結果回到家卻發現,我是女孩。”
封司寒眉頭微蹙,眼底浮現出心疼,“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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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念面色如常,朝他笑了下,“你不用爲我難過,那些事早已經過去,我已經把親情看淡,不在乎她對我怎樣了。”
封司寒面色沉重,“這些年你就沒有再找過你的家人嗎?”
“我過去找,現在不找了。”
時念輕嘆,“我在知道不是親生的之後就四處打聽,但收到的尋人啓事都是誰誰家丟失一名男嬰。”
內心深處塵封的部分隱隱作痛,她眼底蒙上失落,“劉春燕說,我撿回來的時候年紀很小,穿着打扮很乾淨。也許我的親生父母像劉春燕一樣,嫌棄我是個女孩,故意把我丟棄,爲了讓我被好人家收養,特意把我打扮的像個男孩子。”
時念脣邊泛起苦澀的笑容,自嘲道,“這麼多年,如果我的家人想找我,應該早就找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