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柯算是聽明白了,這天毒山以蠱蟲爲王,就連下方的人也類似於養蠱。
只有養出厲害的蠱纔能有機會生存。
天毒山用百蠱丹來控制下屬所有族人,讓他們爲身爲上位者的山主提供源源不斷厲害的蠱蟲。
晏南柯眼底劃過一道戲謔之色。
更是對這所謂的百蠱奪魁有了極大的興趣。
想清楚了這點,晏南柯垂眸對躺在牀上的溫婉女子道:“那除了自己養幾年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得到厲害一些的蠱蟲?”
阿清聞言愣了一下。
隨後開口道:“想要提升蠱蟲的品質,要吞噬無數蠱蟲纔行,我們自己養的那種絕大多數都使用了自己的精血,攻擊性和毒性要比尋常蠱蟲更強一些,也比較容易被人操控,而野生蠱蟲很難達到這種程度,也就只有萬毒谷裏面可能存在能夠達到要求的蠱。”
阿平輕聲道:“萬毒谷太可怕了,進去的族人九死一生,所以就沒人敢去了。”
晏南柯挑了挑眉。
她看着坐在牀上氣氛有些沉默兩姐妹,只能開口安慰道:“原來是這樣,看來也就只有找到你姐姐的蠱才能解決問題了,我和夫君爲了報救命之恩,這兩天也決定留下來幫忙,不知道還能不能收留我們幾日。”
阿平最先出聲:“真的嗎?”
阿清臉上卻露出糾結猶豫之色,隨後狠狠的瞪了自家小妹一眼。
她嘆氣道:“此地危險,你們二人留下的越久,就越不安全。”
晏南柯笑了笑,她笑容真誠溫和,“應該的,你們對我們夫妻二人可是救命之恩,哪裏有不報答的道理,能夠幫上一點兒小忙也好。”
阿清這才放鬆下來:“我讓阿孃爲你們好好將房間收拾一下,也讓你們住的舒服一些。”
晏南柯客氣道:“多謝阿清姑娘了。”
說了半天,赤峯做的飯菜明顯也好了。
他一盤盤將菜擺放在房間裏面。
晏南柯和宮祀絕兩人早就餓了,這會兒也就沒有客氣,坐在椅子上準備喫東西。
赤峯親自給兩人拿了雜糧饅頭,然後將餐盤上面的蓋子一個個拿了起來。
“這些都是我比較拿手的菜,你們快喫的。”
剛要伸出手去喫菜的晏南柯沉默了。
哪怕是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宮祀絕,也沉默了。
桌面上一共擺放了五盤菜,只有一碟是看起來正常一點兒的醃菜,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菜。
另外四盤,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蟲子。
對……
一盤肥嘟嘟,肉乎乎的。
![]() |
![]() |
一盤長了不少腳的。
一盤肥肥圓圓還長了翅膀的。
最後一盤每一個蟲子綠豆大小,黑黝黝的躺屍在其中。
晏南柯自認爲自己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
畢竟也是曾經帶着無數蠱蟲嚇退了數十萬大軍。
可是當那些奇形怪狀的蠱蟲擺放在自己餐桌上的時候,她當真有點兒接受不能。
她脣角輕輕動了動,看着赤峯期待誇讚的表情咳嗽了一聲:“這些菜都是你做的?”
赤峯點點頭:“別人都說我做的可好吃了,你先嚐嘗……這個是六角蟲,去殼以後裏面的肉很勁道,這個叫面蟲,入口多汁鮮美,還有這個叫烤豆蟲,被油炸過之後會很脆,很香的……”
晏南柯只覺得一言難盡。
她只覺得自己手中的筷子重若千斤。
雖然知道對方生活在這種地方,外面的食物肯定獲取艱難,可是她也沒想過入鄉隨俗到這種地步。
哪怕是對方說的再好,她也有些食不下咽。
可是,眼看着赤峯也是一片好心,她若是不動筷子,很有可能會與對方好不容易拉近的一點兒關係產生隔閡。
因此,她喉嚨滾動了一下,打算試一試。
別人都能喫,她怎麼就不行了?
這樣是在深山老林之內餓上幾天,沒準樹皮草根都得喫……
這麼想着,像是安慰自己一樣,晏南柯夾起了一只。
剛要放進嘴裏,就連旁邊伸出來一只手,將她筷子轉了一個方向,然後送進了宮祀絕口中。
他面無表情的坐在原位。
嘴角在似有似無的咀嚼着。
一雙鳳眸此時深沉似水,眼底黝黑,沒有任何光亮。
晏南柯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
其實是有點兒反胃的。
但是她還是相當感激宮祀絕這般爲她阻擋任何她不喜歡的東西。
雖然進門以後,主要都是晏南柯和那叫阿清的女子在交流,但是宮祀絕一直都是在默默的保護着她。
讓晏南柯覺得無比安心。
赤峯瞧了瞧臉上有着一大塊胎記的宮祀絕。
那明明醜陋不堪的面容,卻有着一種天生上位者的氣息。
“味道怎麼樣?”
他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宮祀絕輕輕頷首。
“尚可。”
赤峯有些詫異。
因爲他又不傻,也知道自己做的這些菜,外面那些人肯定喫不慣的。
只不過他們家也確實拿不出更好的食物了。
這段時間,整個天毒山都處於封閉之中,就怕有人將少山主大婚的事情散播出去,引來外人趁機作亂。
半個月都沒有人出山採買了。
宮祀絕淡定的將每一種蟲菜都吃了一遍。
坐在牀邊的小女孩阿平,眼巴巴的看過來,對着桌面上的食物咽口水。
晏南柯明顯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嘆了口氣,也忍耐着心裏的不適,打算克服阻礙,也嘗一嘗這天毒山特有的菜。
只不過她伸出去的手被人攔了下來。
宮祀絕壓低聲音在晏南柯耳邊道:“很餓嗎?要不等一會兒……”
晏南柯愣了愣,隨後看着他搖了搖頭:“還好。”
宮祀絕聞言,速度飛快的將桌面上的飯菜喫完,然後站起身道:“阿柯,在這等我一會兒。”
晏南柯點頭:“嗯。”
赤峯好奇的看着宮祀絕離開房間的背影。
“晚上這山谷裏面危險,你別走的太遠。”
宮祀絕並沒有迴應對方。
晏南柯也並不怎麼擔心對方的安全。
她心裏隱隱約約有些期待,不知道爲何,她總覺得宮祀絕永遠有辦法解決她的難題。
晏南柯抿了抿脣角,心裏那種甜滋滋的開心,像是要從心臟裏滿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