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保證,阿清顯然是信的。
只不過她和自己身後的這羣族人,明顯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赤族的人一輩子就只會養蠱,到時候再將蠱蟲上交,到了聖武國以後,也不知道做些什麼,肯定不能一直讓你來照顧我們。”
赤族六十多口人,雖然晏南柯養起來一點兒也不心疼,但是這些人的秉性必然不會真的認爲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晏南柯路上請客也就算了,阿清將她當成自己親妹妹一樣看待,至於還要讓她養自己這羣族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晏南柯看出了阿清眼底的糾結之色。
忽然揚起脣角笑了笑。
“阿清,既然赤族的人會養蠱,爲何不繼續做自己擅長的事?”
阿清微微怔了怔。
“可是我們不想害人,聽聞外面的不少人都認爲蠱蟲這種東西邪惡又歹毒,會把我們當成壞人,害怕我們的。”
晏南柯搖了搖頭,“不會,而且蠱蟲也並非全部都是用來害人的,救人的那種也有許多,阿清你應該知道,尋常大夫開的藥,裏面也有不少蠱蟲作爲藥材的藥方吧。”
比如阿清所製作出來的赤心蠱。
只要心脈不徹底斷絕,都能護住人的一條命。
那可比什麼百年老參強多了。
晏南柯的話明顯讓阿清眼睛一亮。
身爲赤族的人,他們手中自然有不少老祖宗傳下來的制蠱之法。
雖然他們所用的法子比較旁門左道,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只要能治病,有用就行。
其他赤族的人也頓時鬆了口氣,顯然每個人都很開心。
這些人都是赤族裏面最淳樸,品行最好的那些,至於膽小怕事,心思不正的那些人也不會相信晏南柯和宮祀絕這兩個外人,和他們離開住了幾十年的祖地。
阿清深深點頭,眼睛裏都是開心的光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晏南柯忽然道:“我夫君安排了人送你們去聖武國京城,一路上有他們保護你們,你們儘管放心。”
宮祀絕站在她身後輕聲開口:“到了。”
晏南柯聽到這話,詫異的擡起頭,就看到街道上突然走過來不少人。
“這麼快!”
那些人穿着尋常商隊的衣服,很快就來到宮祀絕面前,俯身行禮。
馬車他們已經買了,自然不用多餘的。
“拜見主子!”
爲首的暗衛連忙行禮,單膝跪倒在宮祀絕面前。
隨後,那突然出現的二十多人紛紛下馬跪成一排。
赤族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個個眼底露出震驚之色。
阿清基本上已經確定了,自己認識的這兩位,絕對在聖武國是大官。
難怪晏南柯會這樣有底氣。
只是她依舊不知道,自己猜少了。
可誰能想到,一國帝后會被人追殺到了小山村……
宮祀絕淡淡道:“起來吧。”
“是!”
那些人齊刷刷站在一側。
精氣神相當不凡。
晏南柯和阿清交代了幾句,然後讓掌櫃準備筆墨紙張寫了封信交給她。
“回到京城之後,將這封信送去四象書院,到時候會有人接待你們,給你們安排好一切。”
阿清將書信接過。
“那你們呢?”
晏南柯側頭看了一眼遠方:“我和我夫君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解決了這個麻煩,就去看你們。”
阿清想了想,忽然從袖子裏拿出來了一個小瓷瓶。
“這是能止血的藥,是我用一種蠱蟲的屍體磨成粉末製作而成的,我試過效果非常好,你收着吧。”
晏南柯微微一愣,將瓶子打開聞了聞。
味道不怎麼樣。
她目光一凝,忽然用匕首劃破了指尖。
鮮血頃刻間冒了出來,阿清和周圍見到這一幕的人都露出愕然的表情。
晏南柯拿出瓶子,將藥粉倒在傷口上。
肉眼可見的,她的傷口瞬間就被粉末凝住。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藥!
哪怕是她從宮裏看見過的,最好的金瘡藥都沒有這效果。
關鍵時候,它是真的可以救命!
阿清急忙捧着她的手,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是在幹什麼?”
晏南柯不以爲然:“試試效果如何。”
阿清語氣一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也別在自己身上試,不疼嗎?”
晏南柯將手抽回來。
“別擔心了,你們快上車吧。”
阿清一堆話就這麼被憋着了嗓子眼,她臉頰都紅了,最後無奈道:“別傷害自己。”
她笑着將手背在身後。
之所以心血來潮實驗一下這藥的效果,主要是因爲她自身的特殊體質。
這點兒小傷口,基本上到晚上就會徹底癒合。
送走了阿清他們,宮祀絕表情冷沉的將她手拉過來細細打量。
晏南柯都被他盯得手指頭都要冒火了,抽了幾下都沒抽回來。
“別……別看了,過幾個時辰就好了。”
宮祀絕有些生氣,眉宇都緊蹙着。
他聲音悶悶的,有些低沉:“下次試藥,用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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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柯啞然。
那她就不只是手疼了。
晏南柯敷衍的嗯了一聲。
手指被人細心的包紮好,隨後就被宮祀絕整個人抱上了剛被屬下牽過來的高頭大馬。
這匹馬身材高大健壯,即便是坐上兩個人走起來也穩穩當當。
宮祀絕帶着她,身後隨行着幾個護衛,直奔着西北關的方向行進。
然而走了沒多遠,馬上的晏南柯忽然眯起雙眼,想到了什麼。
“阿謹,咱們換個方向。”
……
西北關內。
偌大的邊關要塞主城的議事堂中。
沉重的氣氛在蔓延,大堂之內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幾個副將低垂着眸子,雙眼都有些發紅,雙拳緊握着不說話。
爲首坐着的卻是一個年輕女子。
女子年紀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簡單梳着馬尾,一雙眸子看起來十分伶俐聰慧,可是眼底卻全是血絲和疲憊。
安瑩開了口,聲音都有些沙啞:“如何救人?”
沒人出聲。
安瑩沉默的垂下眸子。
“算了,我自己去!”
說話間,她就要起身。
“郡主,萬萬不可!”
有人忍不住出言勸說,臉色分外凝重。
“您是端王殿下唯一的女兒,又是當今聖武國郡主,怎麼能以身範險,陳將軍的事還需要仔細考量纔行……”
安瑩紅着眼睛:“明天就是三日期限,我知道那個人很厲害,也清楚此去十死無生……然而聖武國不能投降,我也不會讓你們去跟着我送命,我只想自己去試試。”
她走出大堂。
這一次沒有人再阻攔她。
因爲所有人都清楚,安瑩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然而安瑩剛剛走到門口,外面就有探子跑了進來。
“報,不好了,大漠軍已經出動,現在十里開外,正在靠近,而且……而且他們還在軍隊前面,押送着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