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秋站起身,忽然又是忍不住一陣咳嗽。
晏南柯面色一變,連忙衝過去扶住他的手臂。
“師父,您怎麼樣?”
她想要去給月老把脈,卻被月明秋自然的擋開。
“老夫沒事,雖然年紀大了,身子骨卻硬朗的很,只是也夜裏太冷,稍微有點兒受寒,回去喝口熱茶就好了,不礙事,不礙事……”
他擺了擺手,見晏南柯還要繼續追問,就直接率先開口:“時間不早了,越早找到小寶兒,他就越安全,現在咱們沒時間去思考其他。”
晏南柯的心神立刻繃緊了。
她被月明秋順利的帶偏了注意力。
晏南柯側頭看向宮祀絕,微微咬了咬脣道:“咱們就以這座山爲中心搜。”
宮祀絕頷首:“嗯,我立刻安排人馬去做。”
晏南柯仰起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色,“得抓緊了,小寶兒他……還在等着我。”
月明秋忽然叫住晏南柯:“南柯丫頭,之前我從那天羅使口中得到了一些關於鳳凰血脈和燕家的消息,只不過目前還不清楚真假,等小寶兒找回來,我再仔細告訴你!”
晏南柯立刻點頭:“好,我先去找人,師父你病了,趕緊回去休息!”
她沒有再停下步伐,跟着宮祀絕眨眼間就進入了林間。
月明秋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休息。
有點兒枯瘦佝僂的脊背倚靠在旁邊的樹幹上,月明秋再次咳嗽了幾聲,嘴角一點兒血紅溢出,他喃喃自語。
“哎,老了老了,人不行了呀……”
“可是,那些老怪物如果還在打南柯丫頭的主意,那可怎麼辦?”
“不行不行,那麼多事情還沒解決,我這做師父的,又怎麼能輕易倒下呢?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很頂用的!”
月老想到心裏,將所有喪氣的表情全部掩飾起來,他強撐着樹幹一點點站起身,感覺着自己五臟六腑都像是錯位了那般的痛楚,閉了閉眼,隨後長吐出一口氣。
他揹着手挺直了脊背,這才一步一步的邁進了夜色裏……
……
“找到了嗎?”
“沒有,這邊已經都搜查完畢!”
“西邊的樹林也查了,沒發現任何異常!”
“這裏有一個老虎洞,裏面只有一些猛獸留下的糞便,並沒有任何人存在過的痕跡……”
一道道傳訊,從四面八方匯在一起。
不斷有人將搜索進展稟告過來。
晏南柯和宮祀絕徒步走在山林之中,頂着夜幕和冰冷的雨,不斷在四周搜尋。
一邊走,晏南柯一邊仔細思考着。
那兩人只有一人還有行動能力,另外一個人受了傷,不可能走出太遠的距離又回來,指定是在路上就替換掉了孩子。
那孩子身上的痕跡晏南柯查看了,衣服都被丟掉了,身上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物品。
只能勉強從表面上看出,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因爲如果太過窮苦,生了那種病,指定養不到一歲多,而如果家裏條件好,也絕對不會捨得將孩子丟出去。
晏南柯心中千迴百轉,突然停下腳步。
跟在她身後那些保護她的將士也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晏南柯。
晏南柯睜大了雙眼,眸子裏藏着一抹光亮。
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那雙眸子裏全是激動興奮的情緒。
“我想到了!”
不遠處正在一處樹叢之內查看的宮祀絕聽到動靜,立刻大步走了出來,他聲音有些低沉暗啞,開口詢問:“阿柯,你想到什麼了?”
晏南柯擡起頭開口道:“我從那孩子的頭上看到了一枚楓樹葉,很小,藏在了頭髮裏,只有一半兒……”
“楓樹葉?”
“嗯,紅楓,而這附近根本就沒有紅楓這種東西,那就說明咱們找錯了地方!”
因爲那楓樹葉太小,只是半片碎片夾在頭髮裏,晏南柯一開始也不過是隨便瞥了一眼。
她當時所有的心情都在孩子的安危上,哪裏會想那麼多。
然而她現在一邊找孩子,一邊反反覆覆回想見到那孩子之後的一幕幕,現在終於在心裏有了一些線索。
宮祀絕當機立斷:“所有人立刻去搜查整個東境哪裏有紅楓樹!”
“是!”
不少人齊聲聲迴應着,沒過多久就有人小跑着過來。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這紅楓樹其他地方都比較少見,不過最有名的,是在距離這裏不算很遠的一座寺廟門外的林子裏!”
晏南柯心臟跳的很快。
這些話都是尋找小寶兒的重要線索。
宮祀絕點點頭,讓人準備好快馬,他只帶了幾個人,先行一步帶着晏南柯趕往目的地。
一分一秒甚至都不敢耽擱。
兩人一夜沒睡。
可是卻沒有一丁點兒的睡意。
晏南柯和宮祀絕一同騎着快馬,全速來到那屬下所稟報的地點。
天光漸亮。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停了。
兩人帶着幾個屬下停在一座古樸破舊的寺廟門口,纔剛剛靠近,就看到了不遠處那一片紅的耀眼的紅楓樹林。
那樹木的顏色在遠處看去,好像火一樣的絢麗。
而且這片樹林佔地不小,幾乎能將整個寺廟包圍。
晏南柯擡起下巴看過去,喃喃道:“到了。”
其他有紅楓樹的地方,晏南柯已經讓人找過去了,而這裏,則是晏南柯和宮祀絕需要重點排查的地點。
小寶兒也有很大的可能,就在這附近。
所有的軍隊都已經從那山裏面撤出來了,正在逐步接近這裏,而晏南柯和宮祀絕,則是來打頭陣的。
兩人讓其他收下去四周搜索,而他們二人大步來到寺廟門前。
臺階大概有一百多階,有個年紀不大的小和尚正拿着掃帚藉着黎明的亮光打掃院落。
他聽到山下傳來的腳步聲,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越來越靠近的兩人,突然嚇了一跳,丟下掃把就跑。
晏南柯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她和宮祀絕身上到處都是血污,尤其是她,身上的一條白色裙子,這會兒已經變成了紅褐色。
她無奈輕笑:“有這麼可怕嗎?”
宮祀絕已經追了上去,眨眼間就已經按住了那小和尚的肩膀。
他聲音透着殺機,冷冰冰的問道:“你有沒有在這附近,見過一歲左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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