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陸靳北號碼的一瞬間,顧夏就後悔了。
可是,也來不及了,對方很快就接通。
顧夏下意識捏緊了手裏的手機,擱在耳邊,一時間,舌頭好似打結,不知道如何開口。
可下一秒,手機裏傳出歐陽若的聲音。
“靳北還在睡,你若有事,中午再打吧,他一晚上沒休息好。”
女人的聲音很輕,好似特別怕吵醒了陸靳北。
顧夏猶如被潑了一碰冷水,到了嘴邊的開場白,就像是被咬斷了的珍珠項鍊,每一個字都像散落的珍珠,散了一地,亂了滿室,很難再匯聚一起。
這個時候任何情緒的字眼,都顯得可笑。
顧夏不發一言的掛了電話,注意到手機上的時間,確實還很早,早上六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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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因爲如此的早,才足矣說明,昨晚一整晚,他都跟歐陽若在一起。
又或者,他們此刻就抱在一起。
人的想象力真的很可怕,像瘋狂衍生的野草,無止境的發芽。
她甚至可以想到,他此刻抱着歐陽若的睡姿,就跟以前抱着她的是一模一樣的。
他閉着眼,眼瞼下就有淡淡的黑眼圈,嘴角微微鬆動的弧度,她曾以爲是只在她面前纔會有的自在。
顧夏只是想要詢問陸靳北關於徐玲的事情。
她記得有一次,陸靳北在徐家提過,有記者想採訪徐玲,徐玲當下接受了,還表示可以穿着顧夏設計的這套禮服接受採訪。
如果能聯繫上記者,把壓着的通稿發出來,就能直接證明,徐玲的纔是原版。
算了,這件事翟總肯定會處理。
她又何必去問陸靳北?
若是被他誤會,她是故意找藉口找他,那多可笑。
突然,門外響起急促的門鈴。
難道是夏明悅?
顧夏前去開門,門外卻是翟若凌身邊的保鏢。
“顧小姐,二少爺讓我帶您去南山,他在那裏等你。”
?“南山?他怎麼去那了。”顧夏疑惑,這一大早的去南山?
“事關啞娘,二少爺說了,務必請你過去一趟。”保鏢一臉的焦急。
顧夏撥了翟若凌的電話,無人接聽。
保鏢又說,“山上信號不好,打不通也是正常,二少爺吩咐我一定親自送你上去。”
“你去告訴他,我今天沒空陪他胡鬧。”
她還有一堆正事呢!
顧夏轉身要關門,保鏢卻道,“顧小姐是要見死不救嗎?啞娘對二少爺而言,就像他的母親,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顧小姐見死不救不願意去,對方就不會放過啞娘!”
“您父親住院的事情,二少爺幫了不少忙,只是沒有告訴你而已,顧小姐這是要過河拆橋嗎?”
保鏢一臉生氣,爲翟若凌鳴不平。
顧夏皺眉,“你是說顧演武住院的事,是翟若凌幫忙的?”
她一直以爲,幫忙轉院的人是陸靳北。
沒想到,竟是把威脅掛在嘴邊的翟若凌?
看來,他也沒有那麼可惡,因爲他一開始,就沒有想對顧演武怎麼樣。
見保鏢點頭,顧夏心頭失落,她怎麼會以爲是陸靳北幫忙的呢。
陸靳北那麼忙,恐怕都不會注意到她父親的事。
顧夏心有動搖,保鏢哀求,“顧小姐,您就只要出現,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顧夏:“你等我換個衣服。”
**
車子已經開過了旅遊景點區,還在繞着蜿蜒山路不停的往上走。
顧夏坐在車裏,心裏越發不安。
翟若凌一直聯繫不上,也太不正常了。
她也試探的問了保鏢幾個問題,可對方回答都很敷衍,似乎只急着把她送到目的地。
眼看着途經半山腰的洗手間,顧夏道,“你停一下,我要上洗手間。”
“再忍忍吧,快到了。”
“我是孕婦,忍不住。”
男人回頭看了眼,這才慢悠悠的把車開到洗手間停車區。
顧夏下車,男人也跟在後面。
直到確定她是進了洗手間,他纔在門外停了腳步。
顧夏握緊手機,先把定位發給夏明悅,再左右看了眼洗手間,實在沒有出口可以逃走。
這個保鏢的反應太反常了!
怪她起初沒有任何防備!就因爲確實在翟若凌的身邊見過這個男的,加上他說的那些話,她便沒有想太多。
顧夏小心翼翼往外看,男人就守在外面,抽菸。
眼看着對面的男洗手間似乎沒人。
顧夏心中有了一計,趁着男人沒注意,便悄悄的溜進了男洗手間裏。
她找了個小間,躲在裏面。
男人等了半天,見沒人出來,也有些心慌。
他在女廁門口張望,看見有人出來便問,“看見裏面有個孕婦嗎?”
“沒呀,哪有人。”
男人一怔,“沒人?”
他一着急,直接進了女洗手間!
顧夏聽着動靜,匆忙出來,沿着洗手間後側的臺階,準備往下走。
可下一秒,她又趕緊先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果然,男人很快追過來,往下追去。
聽着他的腳步聲走遠,她提着心絃,看了眼這裏的環境。
她只能走相反的路徑,只能繼續往山上走,可是她又不能走主路上,男人一旦走一段下坡路沒發現她,就一定會往上開着車追!
她越過圍欄,小心翼翼的進入了樹林裏,往山上走。
南山上,有許多的熱帶樹木,屬原始森林,山坡陡峭。
顧夏必須走的很小心,還要時不時的回頭去看。
突然,她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顧夏嚇得急忙找地方躲,她蹲下,儘量讓自己避在樹叢後,突然,砰的一聲,竟有槍響聲!
她嚇得一怔!忙捂着耳朵。
怎麼回事,這裏怎麼會有槍響?
突然,一陣急促腳步聲,緊接着,隨着砰的一聲,顧夏被人按倒!
她嚇得臉色一白,下一秒想要尖叫,又被一只大手緊緊捂住嘴巴!
顧夏瞪圓了眼睛,驚恐的對上男人的眼睛,這才發現是極爲狼狽的翟若凌!.七
他的白色襯衣,有劃破的口子,沾染了血跡,還沾染了綠葉與泥土的污漬。
他將她按在地上,一手緊捂着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說話!
良久,他纔將她拉起來,拽着她往山下走。
他們一步都不敢停下,直到,抵達一處簡陋的木屋,翟若凌突然停下了腳步,帶她進去。
他看了眼身後,確認沒有追上來,這才稍稍放鬆緊繃的神經。
顧夏這才發現,他的右腿處有傷!
是樹枝直接扎入了血肉裏,看着都瘮人。
顧夏:“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