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東睿帝臉色一沉，他是沒想到，皇后竟會對他撂下這般不客氣的話。
顧皇后挑眉，“皇上，你聽的很清楚，又何必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呢？顧宴是我的侄兒，他只是不納妾，又不是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如今是大晉皇后，更不會讓旁人欺了他！”
“你這個皇后，寡人也可以廢了！”
東睿帝心生怨氣，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顧皇后輕笑出聲，“趙弘睿，你廢不了我。”
東睿帝：“……”
是啊！
他如何廢得了她？
顧芊十六歲嫁給他，這大半輩子都爲了他付出，朝堂上還有許多寒門學子官員們，都是受了顧家資助，才得以進京趕考。
顧家並非是普通的商賈，而是一個有口碑的良善之家。
當年趙弘睿爲了能娶到顧芊，親自向先帝請旨賜婚，許給顧芊東都王妃的位置，這才讓顧家老頭應允讓女兒嫁入王室。
顧家老頭仙逝了，顧家由顧宴的親爹掌控，行事越發低調，錢卻沒少賺。在趙弘睿爭權的時候，顧家上上下下鼎力相助。
顧皇后見他啞然無聲，站起身，一臉冷肅，“皇上，回你的寢宮吧。我這鳳儀殿，招待不了你。”
他親口說出要廢了她的話，如同在她的心窩上紮下了狠狠一刀，痛的讓顧皇后呼吸微窒。
這就是她的枕邊人！
一朝得勢，如此狂妄的話都能說出口。
“顧芊，我……”
“趙弘睿，你出去。”
顧皇后打斷了他的話，不想再聽東睿帝的辯解。
不管他是無心還是有意，他說的話，終究還是傷了她的心。
東睿帝攥緊拳頭，深深看了顧皇后一眼，最後扭頭離開鳳儀殿。
顧皇后坐在原來的位置，眼角的淚珠，無聲落下。
心裏不是不難過的，只是發現多年夫妻，抵不過權勢在握。
自己年老珠黃，不再讓趙弘睿疼愛呵護，她也從來不曾有半點心寒。因爲她早就知道，身爲皇家的男子，哪一個不是無數美人前仆後繼的充實着後院？
說起來，東睿帝雖然收了幾個美人入後宮，但數量卻是前面幾任皇帝最少的一個。
爲此，東睿帝還博了個廉名。
帝后爭吵過後，感情有了裂痕。
東睿帝覺得顧芊只是生一會兒悶氣，晾她幾天便會無事。
結果政務十分繁忙，他也只能忙於國事，有空的時候才召喚美人陪自己用膳享樂。
等到東睿帝再次想起來鳳儀殿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
顧皇后見到東睿帝的時候，態度一如往昔，既不熱情亦不冷漠。
東睿帝將新到手的一些珍寶全讓人送到了鳳儀殿，這是他遞的臺階。
顧皇后讓女官芍藥把他送來的東西，全部收入庫房，“謝皇上賞賜。”
“顧宴的事，我不會再插手了。這事，就這麼揭過去吧。”
東睿帝輕聲說道。
顧皇后溫婉而笑，“皇上英明。”
旁的話，也不用多說。
東睿帝與顧皇后在鳳儀殿用膳，二人的生活如湖水般平靜。
但湖水底下的洶涌，只有本人知道有多急涌。
而第一個被波及的人，就是在京都的太子趙至盛。
這一天，東睿帝召見太子趙至盛，“至盛，你大哥和二哥再有月餘便要成親，你便代寡人去參加他們的成親禮。”
“是，父皇。”
太子趙至盛一臉淡漠，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開心還是生氣。
東睿帝摸了摸下巴，“你想顧宴嗎？”
“父皇，此話何意？”
太子趙至盛皺眉，不知道東睿帝想打什麼主意。
東睿帝展露笑顏，“算算時間，顧宴去北邊，也有七個月。他弄的北州城，也不知道如何了。寡人想派人去看看北州城的情況，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
太子趙至盛直接表態。
東睿帝被噎個半死，他鋪設的這麼好，結果太子一開口就讓他無法再說話。
東睿帝深吸一口氣，“爲何？”
太子趙至盛看了他一眼，“父皇，你想派誰去北邊？徐太師的話，您還是別給宴表哥添亂了。宴表哥真生氣的話，父皇得小心徐太師是肉包子打狼，有去無回。”
東睿帝：“……”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他當然知道顧宴那性子是如何的。
東睿帝深吸一口氣，“那你就不能想個辦法？”
“父皇，宴表哥的事，我管不了，也沒那能力管。”
太子趙至盛開口，眼睛裏的冰冷之意十足。
母后說父皇一門心思想要宴表哥納妾，原本他覺得只是父皇一時想歪了，纔會如此執着。
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父皇還沒死心呢！
東睿帝皺眉，“你怎麼會沒能力呢？你是大晉儲君，以後顧宴也是你的臣子。”
“父皇，現在宴表哥是您的臣子。”
這話茬，太子趙至盛很快就踢了回去。
東睿帝氣絕，他要是能奈何顧宴，怎麼會找他來商量？
正是沒辦法，所以纔想個折中辦法。
卻沒想到，兒子直接兩手一攤，不願站在他這一邊。
東睿帝眼冒怒火，“既然如此，那你親自去北邊，帶着徐家姑娘去！”
太子趙至盛聽後，一臉淡定，“是，兒子領旨。”
徐太師和父皇果然達成了什麼利益，所以父皇纔會如此喫力不討好的要助徐太師成事。
只是父皇啊，你讓我帶着徐家姑娘去北邊，您就不怕我在半路把人給宰了嗎？
您怎麼能忘了，我可是宴表哥一手教導出來的啊！
 |
 |
太子趙至盛從東睿帝的龍騰宮離開，便去鳳儀殿見顧皇后。
把父皇今天安排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母后。
顧皇后冷笑一聲，“徐家女上趕着找死，那你便送她一程。”
“兒子明白。”
“乾淨點，別讓徐太師找到證據。”
“母后放心，兒子曉得如何做。”
太子趙至盛將這事攬了下來。
顧皇后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突然開口，“盛兒，如果給你機會坐上那個位置，你敢坐嗎？”
“有母后支持我，我有何不敢？”
太子趙至盛擡首與她直視，一字一頓的回答。
“好！不愧是我顧芊的兒子！”
顧皇后笑了，眼神裏全是讚賞。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某人的日子過的太舒服，總想給別人找事，倒不如讓他頤養天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