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給兒子上了一課，早餐也快煮好了。
他這才進裏面叫醒雲冰，讓她起來洗漱。
北辰則坐在爐竈前，仔細想着父親方纔說的話。
他確實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說，墨族長確實不是什麼好人。
墨大，頂多算是有點小聰明，算不上有多難對付。
反倒是墨幽。
如父親所說，墨幽藏得更深點。
如果墨幽真是個心疼孫女的，早在墨族長和墨大提議要燒死那些綠瞳嬰兒的時候，墨幽就該拒不交出孫女，抗爭到底護着孫女。
只要墨幽有心，定然可以讓他的孫女活下來。
可惜，墨幽沒有這麼做。
直到那幾個嬰兒已經燒成灰，直到現在，墨幽纔想着聯合那幾家被燒死孩子的大人，商討着如何對付墨族長。
北辰輕嘆一口氣，他果然太年輕，沒能看清楚這些人的真實意圖。
雲冰醒來的時候，她打着哈欠，坐在北辰面前，“兒子怎麼苦着一張臉？”
“阿孃，墨族的人充滿了算計。”
北辰鬱悶不樂，他是真不喜歡這種感覺。
雲冰失笑，“人心貪婪，誰都會有貪念。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北辰立即說道，“阿孃的貪念可從來沒想過要主動謀害誰的性命，阿孃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玄冥則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然後擱了在雲冰的面前，之後轉身，又給兒子北辰端了過來。
直到玄冥坐在下來後，他這纔開口說道，“你阿孃行事，那都是利己。”
“她又不是嗜殺之人，當然不會要誰的性命。”
聽見玄冥的話，雲冰挑了挑眉，“我行事的確是利己。”
對於玄冥的評價，雲冰沒有半點不高興。
反而很開心玄冥瞭解自己，雲冰從來不是大方之人，論坑人的手段，她一直都有。
就算渣爹算計讓姜氏佑騙原主親孃服下生子藥，雲冰最後還是沒有親手要奪取渣爹的性命。
雲冰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原主，原主的渣爹再渣，那也是這具身體的親爹。
那個時候雲冰已經不是相府嫡女，而是玄冥的妾。
如果雲冰把渣爹殺了，她要揹負的罪名可不小，連帶玄冥都得喫瓜落，甚至還會被言官攻擊。
原本玄冥那個時候的處境，就很艱難了。
雲冰只能謀求，讓相府抄家流放。
這就是她報復的手段，並非仁慈，只不過是不想爲渣爹那樣的渣宰，澱污了自己的雙手。
玄冥咧嘴直笑，那雙桃花眼亮了亮，“我最愛你的利己。”
也幸虧雲冰利己，要不然如今的龍夏，也不會變得這麼好。
玄冥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論掠地攻城的本事，他自然是可以勝任的。
但如何治國，這個他是真不如雲冰。
原本破落不堪的肅鄴城，經由雲冰的改造，已經超越很多地方的城池。
只有出來遊歷諸國，纔會發現，沒有對比，就不會知道安城有多厲害。
雲冰嗤笑，“別拍馬屁，我不稀罕。”
玄冥卻十分有眼力見，給雲冰遞了一個包子。
他的討好，雲冰沒有拒絕。
北辰在一旁看見爹孃的感情這麼好，他已經習慣喫狗糧。
北辰面不改色地喫着面條，等將碗裏的面條都喫完了，他這纔開口，“我決定，坐山觀虎鬥，看墨族他們能鬥成什麼樣。”
玄冥頭也不擡，“勝出那個呢，你打算怎麼辦？”
北辰抿嘴，“勝出那個，我不會讓他離開這地盤。”
都不是什麼好貨色，還是別放出去禍害別人了。
兒子有了主意，雲冰則表示，“我要出去轉轉，看看墨族附近有什麼好東西。”
玄冥怔了一下，“我跟你去？”
雲冰拒絕，“不用，你陪北辰吧。等我回來，給我說說。”
玄冥嘆氣，“……那好吧。”
他那嫌棄的眼神落在了北辰的身上。
北辰這個做兒子的，怎麼可能接收不到來自親爹的嫌棄呢？
雲冰喫飽後，直接站了起來，“你們喫，我走了。”
“兒子，我帶小白出去轉轉。”
說完，就帶着白獅走了。
北辰看了一眼阿孃和小白的方向，他默默承受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重量。
玄冥見媳婦頭也不擡地走了，他瞥了一眼北辰，“墨幽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就這兩天。”
北辰乖乖回答。
玄冥摸了摸下巴，“要不，咱們給他添把火，比如，洗劫墨幽的存貨？”
阿爹的提議，讓北辰眼前一亮，搬空敵人的庫存，這事他最喜歡幹了。
不過沒興奮兩秒，北辰便垂頭喪氣，“阿爹，墨族的人好窮，沒有我看上的東西。”
“仔細找找，說不定會有隱藏的寶貝。”
玄冥鼓勵道。
北辰點了點頭，“我聽阿爹的。”
就這樣，他們直接離開山洞，直奔墨幽的住處。
墨族的人其實也是住在山洞裏，只不過他們的山洞並沒有炕的存在。
 |
 |
雪季的山洞氣溫，呵氣成霜。
墨幽凍得四肢有些僵硬，他身邊有個年輕的女子，她依偎在墨幽的懷裏，輕聲說道，“幽長老，墨大死後，你會保護我的吧？”
女子心裏不安，她一直是墨幽發泄的工具。
墨幽高興了，就給她送些喫的。
要是墨幽不高興了，她連墨幽的臉都見不着。
墨幽半闔着眼皮，眼眸裏全是不屑之意，但嘴上卻哄道，“當然會保你，你跟我這麼多年，我怎麼會虧待你？”
“白蓮，你記住今晚給他們父子的食物中下藥。”
“事成之後，你只需要跟隨我一人，不必再伺候別的人。”
這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墨幽不容這件事有任何差池。
要不是白蓮還有利用的價值，就憑她被墨大玩透的工具，墨幽根本不想碰。
白蓮伸出雙手，緊緊抱着墨幽，“幽長老，我聽你的。”
墨大動不動就打她，不僅如此還把她當成泄欲的工具，只要誰對墨大效忠，就把她送出去給那些粗暴的漢子玩樂。
這樣的日子，白蓮受夠了。
墨幽左手摟着白蓮，他想要得到白蓮的忠心，那必然得做些事，讓白蓮身心舒緩纔是。
墨幽伸出右手，擡起白蓮的下巴，然後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白蓮最聽話了，是我最喜歡的。”
說完，便吻住了白蓮。
屬於山洞的春意，如同花兒綻放。
玄冥帶着北辰來到這裏的時候，時機不是那麼巧，正好看見生命大和諧的一幕。
嚇得玄冥連忙提拎着北辰，“走走走！”
“咱們到墨氏父子那裏看看，墨幽這裏兒童不宜！”
“你小小年紀，可別學壞了。”
北辰：“……”
他要不要告訴親爹，墨幽和白蓮的妖精打架，根本不算什麼。
教導他和大哥的齊桓太傅那屋裏，收藏着好幾冊畫技超棒的春宮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