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開就算了。
不能勉強別人,當然也不能勉強自己。
經歷了那麼多事,白九凝已經看破了很多事情,不爲難別人,也不爲難自己。
若別人爲難自己,那麼自己也絕對不客氣。
……
“談啊,你想談什麼?”金言溪擺不出什麼好臉色來。
心裏有氣,擺不出好臉色來。
“其實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不過事實就擺在那裏,你若是自己解不開這個心結,你就永遠是那個被埋在地下城的金言溪。”
“擺在你面前的路並不多,你若想新生,就得取捨過去的一切。”
白九凝跟着金言溪走到了一處幽靜之地,她還找了個石桌石椅。
總覺得站着講話的話,不足夠放鬆。
“你這話是在威脅我?”金言溪皺眉。
“不至於威脅,只是將所有的事情擺出來我們談談,你選擇一個最優的解決辦法。”白九凝對他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金言溪也跟着坐了下來。
然後白九凝又從袖中拿出茶水和杯子,給金言溪倒了一杯。
金言溪看着推過來的杯子,冷聲道。“你要下毒?”
白九凝能感覺到金言溪處處都帶着刺,要是這樣,是沒有辦法談下去的。
“你要不要好好冷靜下,再談?要是你這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白九凝喝着茶,語氣也有些冷淡。
“……”金言溪終於不說話了。
“如果有的選擇,我也不想傷害你,畢竟我與你無仇無怨的。可是傷害了就是傷害了,也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而且我想你也不需要什麼道歉。”
白九凝喝着茶,狀態可比金言溪要放鬆多了。
“……”金言溪還是不說話,但是他拿起了茶杯,並開始喝茶了。
他心裏知道,白九凝沒有說錯。
可是就是覺得彆扭,就是覺得心裏有氣。
“不如我說說你以後要怎麼辦?”白九凝見他態度好轉,她聲音也變柔了幾分。
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你……覺得怎麼樣?”
白九凝歪着頭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心裏想着,他救了北辰臨淵一命,給他點面子,忍忍,哄哄就好了。
金言溪有些方面,真的跟小孩子一樣。
可能與他的成長經歷有關。
“嗯……”良久的沉默後,金言溪點了頭。
“你對未來有什麼規劃嗎?”白九凝見他喝完了手裏的那杯茶,又給他倒滿了。
還給了他拿了些點心。
自從之前白九凝試探過他,能正常進食之後,他已經知道自己能喫東西了。
只是喫得不能多。
不然他身體會喫不消。
“沒有,我原本是想找到師姐,問清楚她爲什麼這樣對我的,可是你之前已經將所有事情告訴我了。”
“我也纔想起來,她原來叫江雨眠。”
“不知道是不是剛纔被你氣狠了,我倒是記起了一些事情,我也一併說給你聽聽吧。”
“我們所在的門派叫離火谷,她是離火谷的大師姐,聽說她當時進谷的時候,受了重傷,只剩下一口氣,是師父救下的她,她傷後,就留在了離火谷,並極快的代替了當時的大師姐,成了離火谷同輩中的第一人。”
“我記得當時見她第一次時,她非常溫柔,笑得很甜美,她待誰都極好,只不過那一次她一開始並沒有讓師父收我入門。”
“那次我以爲沒戲了,最主要我也沒有抱什麼期望,但是她突然回頭問了我的名字,問完之後她就幫我向師父求了情……”
“我一直不懂,當時她的轉變,剛纔聽了你的話,我倒是弄明白了。”
白九凝聽到這裏,猜測大概是江雨眠從青炎門逃跑之後,去的離火谷。
而這事,剛纔溫知寧也沒提及。
溫知寧只說了她逃了……
看來是溫知寧也不知道後來江雨眠經歷的這些事情。
有時候又不得不說,這些命運,真是半點不由人。
畢竟誰也沒有想過,江雨眠能從青炎門逃出去,還真的遇到一個叫金言溪的人。
還真的就成就了今天的結果。
要是之前的種種有白九凝和北辰臨淵故意爲之,那麼江雨眠的人生,卻是命運在推動。
“我突然覺得要是再去追問她,沒有什麼意思。”金言溪靠在椅背上,這一瞬間,他好像是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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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不好聽。
但是這一瞬間,白九凝覺得他是看明白了江雨眠。
“而對將來,我也沒有什麼規劃,我連仇恨都沒有那麼在意了,卻又不想就這樣死。”金言溪說的這是事實。
說完之後,他看向白九凝。
“你既然問了我,那麼你是有什麼想法嗎?”
白九凝搖頭。“我只能給你提提建議,你若是不想找我報仇,那麼待西州事情結束後,你跟我回北夢吧。”
金言溪非常意外的擡頭看着白九凝,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你說什麼?”
“跟我回北夢!我正好需要人手!”
白九凝吃了一塊點心,似無意地回了一句。
其實她並不需要人手,就藥鬼谷的那麼多人手,她還需要什麼人啊!
但是欠了因果要還,有了恩情也要還,所以她才提出這個的。
就金言溪的性格和經歷來說,他需要一個認可,需要一個像家的歸屬地。
那麼她就給他。
“你是認真的嗎?”金言溪舔了舔自己的嘴脣,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認真的,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可以付你工錢,或者你想要的其他東西……”白九凝攤手。
金言溪本來想立馬答應,可是想了想之後,又道。“我要考慮一下。”
“行啊!”
“在我處理掉江雨眠之前,你可以慢慢的考慮。”
白九凝又從袖中取出一袋小零食推給他。“我挺喜歡喫的,你可以想喫的時候,喫一些,不影響你的身體。”
金言溪有些受寵若驚,看着桌上的那袋子零食,像是特意爲他準備的。
他嗯了一聲。
就沒有話了。
其實都沒有問白九凝要怎麼處理江雨眠。
或許在得知真相的時候,他已經將自己解救了出來,他不糾結於江雨眠的恨裏。
“你爲什麼……要提這個要求?我之前那麼過分……”金言溪看着白九凝已經走出了十幾步,才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我是個壞人。”
白九凝回頭看着他,笑道。“什麼是惡人?什麼是好人!要看我們站在哪個立場上去看,或許對於一些人來說,我也不是好人啊。”
“只要你身邊的人覺得你沒有問題就成,你何必內耗自己,放過自己。”
“既然不想死,又要拿過去束縛自己,何必呢?”
就像她,曾經決定去死一樣,她用過去的恨束縛了自己,想用死去解決一切問題。
而他既然不想死,又沒有去死的決心,不如與自己和解。
金言溪看着白九凝一步步走遠。
久久沒有回神。
他傻傻地站着……
“怎麼?你被她說服了!”突然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金言溪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