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臨淵是忍了又忍，這一腳纔沒有踢下去。
可他陰沉的臉色非常難看，渾身上下都是濃濃的戾氣。
眼梢微紅，暴戾如斯。
“滾，不要再讓我說一遍。”
聲線低沉，宛如人間厲害鬼。
劉嬤嬤嚇得不輕，非常清楚，這是北辰臨淵暴走前的模樣，爲了保護杜若，她走過去立馬將杜若給拉開。
又和杜若說。
“小小姐……快鬆手，王爺會保護好自己的。”
可杜若只覺得委屈。“可是我不想臨淵哥哥涉險啊。”
北辰臨淵無視劉嬤嬤，只是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杜若。“你怎麼知道危險？”
“我？我只是看到這裏死了這麼多人，而且都死狀很慘，所以覺得危險。”杜若說話聲音都在顫抖。
眼淚也控制不住的流，而這次她是被北辰臨淵嚇哭的。
北辰臨淵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被嚇壞的杜若，眸子黑沉黑沉的，帶着些杜若看不懂的情緒。
“最好與你無關。”北辰臨淵扔下這句話，後駕馬離去。
因爲北辰臨淵也覺得這兩者之間，時間太過巧合。
巧合到見鬼。
他自然是不希望是杜若做的，畢竟他答應過杜將軍，保他女兒一命。
希望杜若不要在他的底線外蹦來蹦去。
否則，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
等北辰臨淵找到白九凝的時候，白九凝已經被逼到絕境。
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懸崖邊上，白九凝染血的白裙被風吹的獵獵作響，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血滴在雪地上，似一朵朵迎霜傲雪的紅梅。
“白九凝，交出三千卷，我們放你一馬。”剩下的人，也顧不上死在旁邊的兄弟。
一心就盯着白九凝。
白九凝將劍在手中打了轉，笑的輕鬆。“想要三千卷，就拿命來換。”
說着話，她將長劍收了起來，又向着身後懸崖的退了兩步。
然後她對着那些招了招手。“三千卷，現在就在我身上。”
她晃了晃手中的書籍，神態慵懶閒適，半點緊張不安都沒有，她甚至還有心情逗他們玩。“你說我如若扔下去，會如何？”
“你敢……你若敢扔，明天我們就滅了你全家。”那人一臉兇相，帶着黑色的面紗，也遮蓋不住他的血腥之氣。
“哈哈哈哈哈。”她大笑出聲。
“要是真這樣，那我可真是要謝謝你的八輩祖宗了！”
“既然你們這樣說了，我要不扔，不是對不起你說的這些狠話了嗎？”
說着她突然將三千卷又收回袖中，然後往身後看了一眼，又退一步，整個整體微微往後仰了仰。
她挑釁道。“你們可要記得來找這三千卷……如果我真死的話，觸碰我的屍身時，可要小心些。”
然後整個人就往後倒去了。
北辰臨淵看到這一幕，瞬間臉色煞白，他只覺得自己下馬的速度都慢的嚇人。
明明他想要衝過去的。
可是卻那麼遙遠。
遠到好像根本就追不過去似的。
然後眼睜睜的看着白九凝掉了下去，像是蝴蝶失了翅膀墜落了一般。
北辰臨淵想都沒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空青和商陸帶着人正在收拾剩下的人，就看到自家主子跳下去了，一下子也慌了。
好在北辰臨淵還來得及抓住了白九凝的手。
白九凝只覺得墜落的身體被人猛的一把拉住了，這拉扯力，差點把白九凝給送走，手臂都要斷了。
她忍着怒氣看了一眼北辰臨淵。
她真的會謝。
每回都破壞她原本的計劃，她不需要他來幫忙。
可是她卻聽到他安撫自己的話，“阿凝別怕，我抓住你了……”
北辰臨淵剛說完，就聽到從懸崖上面傳出來杜若的聲音。“臨淵哥哥……”
然後北辰臨淵和白九凝同時擡頭看上面，就看到杜若不顧一切的跳了下來。
白九凝睜大了眼睛，一臉的詫異。
好傢伙。
這是在……殉情呢？
可惜北辰臨淵一只手持着劍，正插在崖壁上，另一只手正插着白九凝的手，他空不出手來救。
“啊……臨淵哥哥救我。”
杜若掉下來時是真怕了，聲音都變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
可惜北辰臨淵根本伸不出手來救，眼睜睜看着杜若掉下去。
千鈞一髮之時，白九凝伸手一把拉住杜若。
只覺得一瞬間，自己的手臂好像斷了，她有點抓不住杜若的手。
北辰臨淵手中的劍也是因爲受突然重量的加大，向下滑了一些。
好在這是冥淵劍，不然估計早就斷了。
白九凝看着來不及了，又看了旁邊不遠處，長在懸崖上的那一顆樹。
她向杜若吼了一句。“不想死，就抓住旁邊的樹。”
然後用力將人往那邊一拋。
杜若大叫大喊，她根本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抓住。
好在……白九凝拋的比較好，還是將人扔上去了，北辰臨淵看了一眼白九凝，發現她臉色蒼白。
傷口再度裂口。
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他又對上面喊到，“空青，繩子，快點。”
……
好在空青一行速度迅速，沒一會就將三人都給救了上去，不然白九凝的手臂可能真廢了。
上去後，北辰臨淵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白九凝撲倒壓在雪地裏。
白九凝居高臨下的坐在他身上，伸出拳頭還要打他，被北辰臨淵一把握住。
他有點慌。“怎麼了？”
“誰讓你下去的？”白九凝臉色陰沉，神情間溢出幾分怒意。
北辰臨淵一愣。
他是聽出白九凝的意思了，這是不要他去救她的意思？
北辰臨淵不明白，她爲何暴怒。
白九凝直接將理由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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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有事，這剛剛平復的西北怕是不出一月，就又被那些畜生佔領，你是怎麼想的？用的着爲了救我……冒這個險嗎？”
北辰臨淵卻與白九凝想的不同。“我若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護，我如何能護住這西北？”
西北叛軍雖然被打散，可是那叛軍首領還活着。
只要這人一日不死，早晚會再捲土重來。
有北辰臨淵在，他還會有所顧及，可是如若北辰臨淵出了什麼事，那麼就難說了。
此時聽到北辰臨淵的這句話。
白九凝不知道是氣是笑。
而北辰臨淵聽了白九凝的話，也不管她到底說的是什麼內容，他只覺得是白九凝在擔心他。
怕他有事。
四捨五入，就是喜歡他。
他嘴角微微上揚，半直起身，伸手一拉，將人直接拉進懷裏。
雪地裏，兩人就以這樣奇怪的姿勢抱着。
周圍的人，都不太自然的轉過頭，實在是不敢看，也不忍直視。
北辰臨淵還藉機親了一下白九凝。
白九凝一臉驚訝，這個人也太不要臉了，這裏還有這麼多人呢。
可是她一擡眼，就撞進他的視線之中。
深邃，淡漠又隱晦不明。
“啊，我的腿好疼啊，臨淵哥哥……”杜若的哭叫聲，打斷了兩人的氣氛。
白九凝一把推開北辰臨淵，自己站了起來。
然後又聽杜若在哭訴。“白姐姐怎麼能那樣對我，我差點沒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