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九凝見到被救回來的沈錄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同時還發現了沈錄的母親還有一口氣，似斷未斷的。
白九凝是完全沒有認出來，面前的人是沈錄。
曾經那個風流恣意的沈錄，一去不返。
明明沒有多久。
沈錄一身衣服破破爛爛，手臂有一處極深的劍傷，已經深及傷骨，而且腐爛得有些快。
看起來是那傷她的劍上被人抹了毒，明顯是不能留下沈家的活口了。
整個人像是沒有多少活氣了似的。
見到白九凝時，瞬間就撲了過去。
“你一定要救救知許。”一臉的泥，也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只看到得那雙眼睛在流眼淚。
混合着泥土淌了下來。
人是被北辰臨淵拉開了。
因爲差點就要碰到白九凝的腿了，他有些嫌棄……
沈錄愣了一下。
然後很快反應過來，現在是個什麼處境。“九凝，求求你，救救知許，除了你，不會再有人能救她了。”
白九凝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從在那裏，懶散的笑道。
“我爲何幫她？我又不是聖母，更不是來普渡衆生的，何況她所做的事情，還值得我去渡她嗎？我沒動手殺她，都是仁慈了。”
“可是她是你的姐姐。”沈錄只能抓住這點僅有的血緣關係。
畢竟她也找不到別的地方可以拉扯的。
“那恭瑜還是我們的親生母親呢，你怎麼不和恭瑜說說？”白九凝是被沈錄的話給氣笑了。
“還有啊，恭知許要殺我的時候，不知道你有沒有跟她提過，我是她妹妹啊？”
說完之後，白九凝自己先樂了。
這都是在搞什麼好笑的事情啊。
“那你既然不想救恭知許，你把我抓來做什麼？”沈錄心中發冷，沒有想到現在的白九凝這樣難講話。
一時又覺得白九凝有些陌生。
卻又不覺得她有做錯什麼。
好像錯的永遠都是別人，就很難從自身出發找點問題。
“不是抓，是救。”白九凝端起一邊的茶輕輕地吹了一下，糾正了一下錯誤。
“那你爲何找人救我？”
沈錄得知是白九凝救得自己時，她還有點高興，覺得白九凝這是還記得舊情。
可是現在好像並不是。
救自己，像是順手。
又或者別有所圖。
“爲何恭瑜要對沈家趕盡殺絕啊？”白九凝這話好像問的莫名其妙。
沈錄想了想答了一句。“可能是因爲我之前幫知許，讓她覺得自己的皇權受到了威脅吧。”
“不然還能是什麼？沈家一直很忠心於女帝的。”
“也怪我，不然應該行事那麼衝動的，害了沈家的人，還害死我的母親。”
沈錄說完之後，低着頭。
好像是在反省。
白九凝卻不喫那一套的，她站起來，來到沈錄的身邊，半蹲下來，捏着沈錄的下巴。
“都不是傻子，你們可以騙恭知許，但是騙不了我。”
“你們定是知道什麼祕密吧，而且……”
“其實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和你母親對我太熱情了，明明知道我是假的，就是覺得我可以代替恭知許，那行爲也太過熱情了。”
沈錄不敢直視白九凝的眼神。
“救回你的時候，你的母親也一併帶回來了，還有一口氣，你要是告訴我，我可以救活你的母親，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當我沒問。”
其實白九凝想了許多，都沒有找到突破口。
但是回想與沈家相處的這段，她覺得有些怪異，卻又想不通。
就算她比恭知許厲害，能打會文，可是沈家拋棄恭知許拋棄得太快，又太着急。
在得知她沒有這個意思後，又太急着去幫恭知許了。
而幫着恭知許來殺她時，又太不顧一切了。
可以說沈家就帶着不顧一切的衝勁。
不是爲了從龍之功，會是什麼？
“我不相信當初，恭知許要殺我時，沈家的助力全來源於你沈錄，我知道你沈家的那些人，也絕對不會是沒得到你母親同意就能找來的。”
“當初要在宮宴上殺我之時，是你們沈家與恭知許謀劃好的。”
“對嗎？”
最後兩個字，又輕又淡。
明明並不兇狠。
卻就是讓沈錄覺得整個人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
“爲什麼呢？”白九凝繼續問。
北辰臨淵見沈錄還在思考，就又加固一句。“你母親的搶救時辰，可比不得你思考的時間，你若不說，後悔時別再來找我們，說爲何不救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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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錄看向白九凝。
已經淚流滿面。
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全部。”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北辰臨淵聲音冷冽，帶着些陰沉狠厲。
說完後，他看向白九凝。
在用眼神怪她，發現這個疑點，爲何沒有與他說過？
但此時他也不好表露出來。
白九凝卻沒有在看他，而是在想事情。
“說，我就讓人去救你母親，不說，別怪我無情。”白九凝起身，又坐到側塌上。
“到底是認識一場，我也不想你母親與你太慘。”
“至少不能在這場遊戲中，失了性命！”
沈錄聽到這句話後，突然破防。“是啊，遊戲，對你們來說，就是一場遊戲，與我們這些人，卻是狗都不如。”
空青聽到她突然罵了一句，手中的劍就拔了出來，被北辰臨淵一個眼神給按了回去。
“是啊，有時候就是這樣殘忍的。”白九凝拿了塊點心咬了口。
這幾天胃口有好一點。
“你爲官這麼多年，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啊，還是說以前沒有傷害到你的親人……”
白九凝喫着點心，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的桌面。
很輕的聲音。
卻重重地打在沈錄的身上。
“我說，麻煩你讓人救我母親。”沈錄妥協。
白九凝看了看北辰臨淵，北辰臨淵點頭，讓人去辦。
原本沈錄的母親是死了的，可是好在出事前，她母親吃了保命丸，發現的時候，身體是冷的，像是死了一樣，可是哪知道沒過一會，居然奇蹟般的活過來了。
反正救一個也是救，救兩個也是救，就一起拖回來了。
而沈錄這邊已經開始說起來了。
“我只是聽到計劃前的一天，原本不同意恭知許計劃的母親，突然同意了，還將知許帶進了房間，談了許久。”
“她也不許我進去。”
“出來的時候，知許還吼了一句，她不信什麼的。”
沈錄這話說的很不老實。
虛虛實實的。
白九凝卻反常的沒有再逼她說，這讓沈錄都有些意外。
主要是因爲剛纔沈錄說她知道的不全後，她就想通過沈錄母親那裏下手了。
“就這樣？”白九凝輕輕的笑了一下。
“沈錄啊，你不實在。”
說這話時，白九凝姿態輕鬆，沒有追究她不說實話的意思。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你出去吧。”
白九凝放下茶杯，沒了與她繼續說的興致。
可是沈錄走到門口，卻突然停下腳步說了一句。“我聽到我母親她說，當時被獻祭的其實並不是你，而是知許，而你是被選定之人……我不是很懂這句話。”
“後來我問過我母親，她只告訴我，選定之人，是一定要死的，而獻祭的那個也將變成白癡，要不是當時被中止，你應該就是個死人了。”
“知許不信，她說要借這件事試探一下至尊……”
“但再多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原本不想說的，不知道爲何沈錄臨了又說了出來。
白九凝也很奇怪，如果只是這件事，爲何沈家一直不提？還到了那個時候纔跟恭知許說。
“爲何不早些說？就這些，並不值得你們隱瞞我和恭知許兩人。”
白九凝的話一問完，沈錄的臉色就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