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這邊還沒說話，那頭已經開始自言自語了。
“讓我猜猜，是不是說愛的是你，只是不想麻煩你，才選擇了關係較爲生疏的林俊風？”
男人面色一僵：“少看點奇怪的東西。”
“你不懂，女人的心理，我已經摸透了！”花襯衫顯然找到了一個難得的顯擺機會，“只要你告訴我一句話，剩下的聊天記錄我全都能補全。”
“沒興趣。”
“作爲兄弟，我奉勸你一句。”嬉皮笑臉的畫風突變，祁珩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女人的話，聽聽就算了，別當真。”
“你是在用自己的教訓勸我嗎？”
“祁珩你他x的能不能做個人？”花襯衫一下子炸毛了，“我已經不想開導你了，你就繼續當個自閉的小孤兒吧，告辭。”
男人的脣角溢出淺淡的笑，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真實且突兀。
他掐了煙，蒙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前段時間把姓沐的出給踹了，一羣人瞎鬧，老太太背地裏施壓，公司這段時間的壓力比之前幾年都大。
好在他年少時接管公司，早已習慣了高壓模式，但在看見程子玥的時候，生出久違的疲倦。
想抱她，和她躺在牀上，就算什麼也不做，那段時間的睡眠質量比其他時間都要高。她睡眠淺，又喜歡開夜燈，瑩瑩黃光鬧得他整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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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他絕不會忍受這樣的待遇，而現在甘之如飴。
不知不覺，男人又點了支菸，目光飄向遠方。
別墅的燈光在眼前亮着，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瞧見主臥，裏頭的燈始終亮着。
“繼續查，林家那邊替我盯着點，有消息再通知我。”
掛斷電話，他重新發動引擎，將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出去，驅車離開。
布加迪擦着輪子，再不見身影，只留下尾氣。
……
程子玥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太好。
白新前腳剛把她送回來，後腳就被祁珩叫走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留給她。
她給程萌和林依依打了一整天的電話，都沒有人接，程萌甚至直接選擇了關機。
此時她坐在書桌前，撐着下巴，若有所思。
四十分鐘後，黃鶯敲響了別墅的門。
“請進。”
程子玥關掉手機，擡眸看向迎面走來的黃鶯，“你一直打電話，找我什麼事？”
黃鶯穿着長禮服裙，手上握着一個精緻小巧的晚宴包，順手擱在桌上，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這有水嗎？我剛飆了一路，有點渴。”
程子玥掃了她一眼，打開冰箱，“茶還是咖啡？”
“純淨水就好。”黃鶯笑着迎上她的眼神，“我最近減肥。”
程子玥沒說話，讓幫傭阿姨送了兩杯水過來。
燈光打在玻璃杯上，折射出明晃晃的光。
“程小姐最近過得怎麼樣？”黃鶯很快喝完了一杯，淺笑着，“我怎麼覺得你這裏的水格外好喝？”
“錯覺。還能怎麼樣？”程子玥把話拋給她。
“那你覺得我找你，是因爲什麼事？給你個小提示，你男人目前的局勢，似乎有點小劣勢。”
程子玥喝了口水，表情沒變，好半晌才說道：“那你找我可能要失望了，我在公司沒有任何職權，想合作，得等他晚上回來。”
“幹嘛那麼古板嘛。”黃鶯看着她的表情，輕嘆一口氣。
程子玥喊人往杯子裏添了水，看着水流涓涓，沒說話。
“我不過是個設計師，怎麼敢插手你們這些老闆之間的事。”
說話時，她一直看着黃鶯的表情。
可黃鶯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爽快地道了聲謝，再次把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
“其實我這次來，想談的不是公事，是關於你的私事，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黃鶯擡起眼，“你想不想離開祁珩？”
程子玥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女人瘋了。
她坐在他的別墅裏，喝着他的水，堂而皇之地教唆他的女人離開。。程子玥不禁想，黃鶯到底與祁珩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可她看上去很認真。
“看來黃小姐是有備而來。”
“也不算。”黃鶯從包裏摸出一份文件，隨意地甩到她手上，“這是祁氏簽下的契約書，這兩年裏，祁珩都必須和程萌以夫妻的身份同居，違反的代價很重。”
程子玥看也沒看文件一眼：“他會處理。”
“你倒是很相信他。”
黃鶯盯着她的側臉看了好一會，露出淺淡的笑，沒什麼所謂的模樣：“我也不怕告訴你，祁珩心裏有你，不然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但是這個婚，他既然當着所有人的面結了，白家不會讓他輕易脫手的。”
難怪她剛纔說祁珩目前的處境有點棘手。
這何止是及手，簡直無路可走。
難道她真的要再當兩年見不得光的情婦麼？
“我之前瞭解過，程小姐原本是打算帶着孩子一塊離開的吧？”黃鶯雙手交疊，放在桌上，“那麼，是什麼讓你改變了想法呢？”
“無可奉告。”程子玥淡淡道。
黃鶯適時“哈”了一聲，“看來你還是懷疑我的誠意，那我再告訴你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吧，林家的那位小姐，似乎已經確定你會勾飲她的哥哥，正在試圖抹掉你。”
程子玥盯着桌上的空水杯看了一會，擡起頭來：“黃家在這齣戲裏，是什麼位置？”
“白家的統治太久了。”黃鶯對上她的眼睛，“青城需要重新換血。”
……
程子玥挽留黃鶯一起喫晚餐，後者拒絕了。
她獨自坐在客廳裏，思考了一個下午。
祁珩臨時打了個電話給她。
“不回來了？”
“嗯。你喫完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我去公司陪你喫。”
“不在辦公室，要出去開會。”男人頓了頓，聲音低沉，“乖，下次補償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程子玥接了句“好”，盯着掛斷的手機看了好一會。
黃鶯說過的話言猶在耳，她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
他現在喜歡你，可兩年後，十年後呢？
一個女人，除了男人的愛，什麼都沒有，這個男人又會愛她多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