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來的?
剛纔的談話,他沒聽到吧?
唐多鈺想起來梁嬸子那張嘴,莫名有了點心虛。
在梁嬸子嘴裏,莊肆可能喫喝嫖賭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唐多鈺一開始還分辨兩句,只是梁嬸子越說越來勁。
她是真不想和梁嬸子在這莫名其妙討論莊肆了,最後不動腦子的附和,希望梁嬸子說完了離開。
回想起梁嬸子說得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唐多鈺偷偷看了一眼莊肆的臉色。
莊肆站在樹後面,注意力似乎沒在她這兒,應該沒聽到什麼吧?
再說了,就算是聽到了,話是梁嬸子說的又不是她說的,莊肆總不能怪她吧?
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唐多鈺咳嗽了一聲,自認爲十分從容的給莊肆打招呼:“嗨莊肆,好巧,你也在這裏。”
話剛一出口,唐多鈺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明明好好的說話就行了,她這樣反倒是顯得自己心虛了。
莊肆也沒讓唐多鈺失望,用自己超絕的抽象天賦,回了唐多鈺一個完美無缺的答案。
“不巧,我是來找你的。”
他脣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看向唐多鈺:“沒想到我來的太不巧了,剛好聽到了你對我的精準評價。”
他一點都沒遮掩,這句話一出口,唐多鈺就覺得完了。
喫人嘴短拿人手短,好歹莊肆正在幫她買機器呢,她立馬想辦法想辯解一下。
“我……莊肆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就是……”
“我不是莊肆,我是外地佬,連名字都不配有的外地佬,指不定比王大麻子更壞,所以纔來這兒討生活。”
得了,這大爺從一開始就來了。
唐多鈺終於認清了事實,不再掙扎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都是梁嬸子說得,我可沒說,我真沒這個意思。”
莊肆的眼神有點受傷:“你也沒有反駁。”
梁嬸子那個人,向來都是別人越反駁她說得越來勁的。
對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任由梁嬸子自己隨便說不用搭腔就好了。
道理唐多鈺都懂,可現在讓莊肆指出來,她也覺得有點尷尬。
她咳嗽了一聲,最後還是道歉:“對不起,這是我的錯,我下次一定……”
“算了,你們說得也沒錯。我就是個外地佬,你還是跟我保持距離得好。”
莊肆說完,從兜裏拿出來了一個信封。
“這是機械廠那邊給得錢,說好得三臺機器他們也會在一個月內都交給你。”
他沒有提自己在機械廠是怎麼幫着唐多鈺舌戰羣儒拿下這筆錢的,但唐多鈺也能想象到。
莊肆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她讓梁嬸子蛐蛐了莊肆那麼久,雖然反駁了梁嬸子,但也沒放在心上,似乎真的有點過分。
很早之前就被扔到爪窪國的良心突然出現,唐多鈺攔住了莊肆。
她很認真的看着莊肆:“剛纔的事兒是我不對,下次如果有人說你的壞話,我肯定會反駁的。
你跟我一起救了那麼多孩子,又是軍人,一定是個好人。”
唐多鈺這句話是完全出自真心,看向莊肆的眼神充滿了真誠。
莊肆摸了摸鼻子,無奈地看了一眼唐多鈺。
“我沒生氣,只是我的身份還需要保密,所以……”
“我知道,我一定保密。”唐多鈺豎起了三根手指發誓,“我不說這個,但我一定會告訴大家你是個好人的。”
莊肆不自在地看了一眼唐多鈺,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哎?怎麼回事,他還在生氣?
唐多鈺捏了捏手中的信封,保守估計也要有個快一千塊錢。
莊肆肯定是跟先機械廠那邊談了好久才談下來了這個價格,人家都是爲了她好,她總不能沒給人報酬,還先讓莊肆生氣了。
唐多鈺快步跟了上去:“莊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比清水村的其他男的都好,是他們不懂你的好,真的!”
生平第一次這麼耐心的哄人,唐多鈺覺得她把自己的態度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
誰料莊肆非但沒有一點兒消氣的跡象,反倒是越來越生氣了。
唐多鈺可受不了這個,她繞到了莊肆前面,伸手攔住了莊肆:“不是我知道剛纔我說錯了,可你沒必要……”
等她真看清莊肆羞紅的臉,這話就卡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了。
這是氣得還是……害羞?
莊肆竟然害羞了?
唐多鈺回想起自己剛纔說的話,很快就鎖定了能讓莊肆害羞的那句話:你比這村裏的其他男人都好。
她說這句話也是真心的,畢竟清水村的男人各個都跟唐老大兄弟倆一樣,本事沒多少,但是脾氣很大。
這些人還都有一個統一的毛病:看不起女人。
哪怕是拿了她的錢爲她做事的唐大栓,在她提出能不能自己提個戶口本的時候,就立馬就否決了她的想法。
理由是沒有女人這麼幹過。
反觀莊肆不愧是被國家認可的軍人,言行舉止都十分得體,哪怕是放在女性地位越來越高的後世,他也屬於優質男性。
這個評價無關情愛,就是個客觀的評價而已。
莊肆他至於這麼敏感嗎?
唐多鈺意識到莊肆又誤會了,真是恨不得捏着莊肆的肩膀搖醒他:怎麼這麼敏感肌啊!
莊肆也察覺到了唐多鈺的眼神古怪,他無暇去猜想唐多鈺的想法。
思索了片刻,還是把早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了口。
“唐老二早上帶着他媳婦和閨女來我家說要結親,我跟他們沒什麼交際,就順嘴問了句爲什麼。”
話說到這兒,莊肆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唐多鈺。
電光火石間,唐多鈺突然想起了唐小英那個傻逼口口聲聲說要自己後悔,終於把事情想通了。
唐小英說得後悔不是跟陶瑞在一起讓自己後悔,而是覺得她嫁給莊肆是爲了報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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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梁嬸子談完話就看到莊肆了,唐多鈺實在是沒時間細想。
現在把這一切想通,她瞪大了眼睛,在莊肆即將張嘴的瞬間,精準的捂住了莊肆的嘴。
“沒有,這都是沒有的事兒,你別聽她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