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溫思爾這份舒適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很久。
因爲回到溫府之後,管家就在門口等着她,看着人的那一刻,溫思爾的心就沉了下去。
“大少爺。”管家迎了上來,態度看起來還是挺恭敬的,“老爺讓您過去一趟。”
溫思爾心中暗罵一聲,溫慶墨這個老狐狸這麼晚還要見自己,看來是心中有了什麼懷疑。
她面上不顯,只上前一步,“這麼晚了,叔父還沒有休息?”
老管家嘆聲道:“老爺知道大少爺今天回來,擔憂您的安危,自然是難以入眠。”
溫思爾心中冷笑,話說的可真是好聽,她看還是自己沒死在外面更讓溫慶墨擔憂。
“那便領路吧。”
溫思爾擺擺手,示意阿允和大小福他們先回去,三人雖然擔心,但也知道什麼都做不了,便只好先走一步。
她跟着管家往溫慶墨的書房走,心中在細細盤算這些天發生的事。
雲州府出的事驚動了京都,肯定也把溫慶墨給嚇到了,但是箭在弦上,他雖然害怕但肯定也不敢後退,估計就是想自己這裏打探一些消息。
想起自己和陸繹瀾說好的事,溫思爾心中定了定。
在走近書房之前,溫思爾看見了站在書房門口的人,停下了步子,那人也回頭看過來,正是多日不見的溫如茜。
此時她面容憔悴,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向來愛花枝招展的打扮也落下來,整個人素面朝天,儼然一副落魄的模樣。
溫思爾見她這幅模樣,微微挑了挑眉。
溫如茜看到了溫思爾先是愣了愣,隨即臉色就扭曲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憎恨。
溫思爾不在意她的神情,笑着上前,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托盤,“表妹來送喫的?”
溫如茜的表情僵硬,說不出話來,只是捏着托盤邊緣的手指有些發白。
看來這是被溫慶墨拒之門外了,溫思爾在心底搖了搖頭,眼中也閃過一絲冷意。
溫慶墨這個老狐狸比她想的要殘忍無情多了,能毫不留情的放棄自己的兒子,也能這麼輕易的厭棄自己的女兒。
不過他們一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溫思爾不打算再廢話了,就要推門進去。
“等等!”溫如茜忽然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她像是忍着莫大的恥辱似的,嗡聲道:“既然表哥要進去……能不能請表哥替我把燕窩送進去?”
一番話說的非常的勉強,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溫思爾聽着覺得好笑,但卻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表妹說笑了,我去是和叔父談論要事,書房重地,怎麼能隨隨便便帶喫的進去?”
溫如茜倏地捏緊了手,眼神迸發出恨意。
溫思爾卻不打算再跟她廢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被關在門外的溫如茜神情憤恨的看着溫思爾,一雙眼眸像是要噴出火來。
“踐人,你囂張什麼!?”
她氣得渾身都發抖,哥哥出了事,孃親也變得瘋瘋癲癲的,出了這些事,連帶着自己也被父親厭惡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溫承明這個踐人!
要不是他,自己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落魄的樣子。
她端着托盤往回走,在走進小路的時候,猛地擡手,一下子把托盤扔在了地上。
一時間破碎的瓷片迸濺,湯水濺的到處都是,溫如茜劇烈的喘息着,心中憤怒,便一腳將瓷片踢遠。
瓷片撞在石頭上碎的更甚,只是一個不慎,竟然彈到了她手臂上,頓時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就顯露出來。
“啊!”
溫如茜尖叫一聲,緊接着眼淚就落了出來。
都怪溫承明,都怪溫承明!
她一定要要了他的命!
——
另一便,溫思爾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裏靜悄悄的,只有溫慶墨坐在書桌邊,只有那邊燃着一方燭臺。
不算亮的光映照着溫承明的測量,在他的臉側照下深深淺淺的影子,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溫思爾壓下心中的異樣,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叔父,侄兒來晚了,叔父莫怪。”
書桌後的溫慶墨擡起頭來,沒說話,只是視線落在了溫思爾的身上。
那道視線像毒蛇似的陰涼,溫思爾能感覺那種危險的涼意在自己身上攀附,像是要將她上下全都看透,然後尋找能下口一擊斃命的地方。
溫思爾莫名感覺汗毛倒豎,全身在第一時間警惕了起來,大腦在叫囂着快點逃跑。
但是理智讓溫思爾不動聲色的釘在原地,頂着溫慶墨的視線,好像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
“叔父,這麼晚了找侄兒,可是有什麼着急的事?”
溫慶墨的視線沒有收回去,隨即慢慢的開口,“雲州府的事,詳細與我講講。”
溫思爾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這一絲猶豫沒有逃過溫慶墨的視線,他的眸子瞬間就眯了起來,裏面盈滿了危險的氣息,“怎麼,不方便告訴叔父?”
書房中的氣氛明顯壓抑了起來,溫思爾已經能感覺到空氣的凝滯,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殺意。
她知道,若是自己回答不好,被溫慶墨看出半點異心,她今天就走不出這個書房!
心中情緒百轉,但是溫思爾面上一絲一毫都沒有流露出來。
“不是侄兒不方便告訴叔父,只是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溫思爾可以壓低了聲音,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溫慶墨的表情一頓,臉上疑惑,“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溫思爾眼神亂飄,四處看了看,然後才心虛道:“侄兒在雲州府聽說了先帝的一番風流韻事,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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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的臉竟然還紅了。
溫慶墨沉默半晌,額角跳了跳,“什麼風流韻事,我問你的事雲州府叛亂的事!”
溫思爾似是懵了一瞬,然後訥訥道:“啊……這個、這個侄兒知道的也不多啊,就是我們中了埋伏,然後他們就、就反了……”
她說的顛三倒四,像是被嚇到了似的。
溫慶墨心中嗤笑,他這個侄子還是那個慫包,日常裝模作樣也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他不耐聽下去,冷聲打斷:“那你和千煞王如何了?”
說到這個,溫思爾眼神一亮,不由得上前一步,興奮的壓低了聲音,“叔父,侄兒得手了!”
溫慶墨的神情倏地就頓住了。


